就在她离地面还有三公分的时候,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她。
楚诗诗感谢菩萨,幸亏她此刻没祷告过要哪个英雄来营救自己,不然她的所求违愿报应了验,此刻她一定是大头朝下跌在地上的。
命运真神奇,倘若人类对生活没有什么奢求,那么活着就总会有惊喜。
楚诗诗的奇葩脑子在这个时候依然没有逻辑的运转着,再加上脑袋受伤,以至于对眼前扶住自己的英雄视若无睹。
她觉得自己颅内压正在增高,还在翻着白眼,有可能就要口吐白沫。
“姑娘?你还好吧?”英雄又问了一遍。
接住她的赵程宇见美人一脸呆滞,以为那一记“尿壶碰”已经把无辜遭殃的小护士砸傻了。他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楚诗诗没有焦距的眸子终于不再翻白眼,而是用极其缓慢地速度缓缓转了两转,才聚焦于眼前的男人脸上。
“还……还好吧……”语气很虚弱,回答很不确定。
面前传来爽朗的笑声。“这是什么答案。”
赵程宇把楚诗诗扶稳,要她站好,才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饭盒。
医院里的保安接到电话及时赶来,穿着制服的保安们推推搡搡地把内扛的一家子病人家属拖走,太平间的人还推着载有老爷子的平车站在原地,他摇了摇头。
“这么一家子人,老爷子出来了,连一个要来看看遗容的人都没有。北京的房子真不是好东西。”
太平间的壮汉独自推着平车,进了专属电梯,回地下一层的冷库去了。楚诗诗眨眼再眨眼,好半天之后才觉得眼前的景致不再旋转扭曲。眼前有两个小伙子,好像长的还不错,而且还是双胞胎。
“护士?”赵程宇见眼前这护士的眼睛变成了斗鸡眼,于是退后了一步,尽量让自己在对方的有效视野中。
楚诗诗晃了晃脑袋,终于看清其实没有两个小伙子,而是一个小伙子。
“哦,您好。”楚诗诗立正站好,双手交叉扶胃状。军政医院的礼仪老师是这么教的,在医院和患者以及家属说话都要用沟通礼仪姿势。护士们对这个姿势的描述就是:胃疼。
她的模样,只让赵程宇觉得滑稽。
“你好护士小姐,帮我把午饭送给赵建可以吗?”他拎起餐盒在小护士眼前晃了晃。
“哦,好的。”楚诗诗双手接过,只是脑袋还有点疼,又有些晕,所以身子不小心抖了两抖。
“谢谢,然后帮我把昨天送饭的饭盒捎出来,可否?”赵程宇忍住去扶她的冲动,初次见面,似乎国内人士认为男女授受不亲,他得入乡随俗。
“好的,请稍等!”楚诗诗忍住痛,咬着牙走进监护室,又咬着牙走出来把空饭盒送还给病人家属。她能够听见脑袋上的一颗大红包正在绽放。
没等对方有多余的话要问,楚诗诗就躲回了监护室。通常在这个节骨眼,家属一定会问问护士病人在监护室里的情况。
只不过今天楚诗诗的脑袋被敲出来一个大包,疼得她脑袋糊涂,她怕说错话,到时候再有什么医疗纠纷,她可承担不起。
本来还想寒暄几句的赵程宇只得作罢,在监护室门口徘徊了一会,最后才拎着空饭盒进了电梯。
方才,他看了那护士的胸卡,就是老妈每天赞不绝口,在家里念叨个没完的楚诗诗。他在国外念书,老妈被老爸宠溺的近乎无能,当初父亲住进监护室,要不是那个热心的小护士给了老妈诸多帮助,她老妈就只有在医院门口大哭的分了。
他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谢谢这姑娘对他老妈的援助,不曾想突然出现了意外状况,把小护士砸傻了。
监护室里的楚诗诗整理着刚刚过世病人的床单位,她拿着臭氧机,正在消毒床垫,两只眼睛却依然直勾勾的望着老大爷用剩下的半卷手纸。
她抚了抚被砸扁的护士帽,又摸了摸疼得火辣辣的脑袋,心里难过的紧,楚诗诗本想对今天的所见一笑了之,可善良的她却做不到。
“大爷啊,下辈子去西方极乐吧,别做人了。”听说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
楚诗诗慨叹着,也认清了中国人的现实和世故。
昂贵的医药费可以让儿女当着亲爹的面嚷嚷着放弃治疗,那和指着老爷子的鼻子告诉他:”你快点死掉多好!”没有分别。而北京的房价,可恶到原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且互相唾骂。
人活着,就免不去这些纷纷扰扰,所以圣经上才说:“受苦受难的人们啊!”
楚诗诗打开臭氧机器,掀开帘子望了眼隔壁床的赵建,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为病人掖好被角。
主任判定这个病人也撑不了几个月了,真不知道今后他的爱人王洁要怎么办。
“诗诗,给你会阴护理操作规范,下周院内考核。重点考察非现役。”朱伟递给楚诗诗一叠复习资料。
楚诗诗接过,垂眸看了看考试大纲,长叹一记。
“尊敬的一床xxx您好,我是护士楚诗诗,根据您的病情需要,我将为您遵医嘱行会阴护理,这项操作的作用是清洁皮肤,预防感染,使您更舒适……”
她认认真真朗读着每一项操作之前的解释流程,觉得无奈又繁琐。我党人事搞护理事业,真是做什么操作都上纲上线,每一项操作的每一个细节都抠得特别仔细,活像绣花,在她看来既没有必要又……又没有必要!
她从没见过哪个医生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