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远远望去,尽是黄沙,长风裹着厚沙卷舞直上,一直吹到空中,抬目便是一片深沉的天空,黑云翻墨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偶有驼铃传过来,稀松而不拖沓,大概不远处的行者成群且急切。我撇
撇嘴,暗想这真是个好日子,没准能赶上下雨。
突然被南无扯了下袖子,回过神便看见南无和不远处的赶路人一齐看着我。我愣了下,正想问什么,就见为首的汉子朝我哟呵道:“大风要来了,两位兄弟快些逃吧!尽量找能遮蔽的地方躲起来吧!”说完,便步履匆匆的往
前走了。
南无赞赏的看着他的背影,说:“这人不错。”
我“嗯”了一声:“怎么说?沙漠里下雨会很危险吗?”
南无嗤笑一声,我看得出他这是在鄙视我:“多新鲜呐!沙漠很少会下雨,像这种黑云压境的情况,八九成是要刮大风,沙漠里大风比食人兽还恐怖些,遮天蔽日间,沙子争先往后的往你的嘴里、鼻子里钻,更有甚者,可能
直接就把你活埋了,等你再出现的时候,早就化作一具白骨。”
说到这里,南无特意顿了下:“当然,这对我们不会有任何影响,顶多难受些罢了。”
我张着嘴巴,一脸吃惊:“竟是如此?那刚刚那人还愿意停下来提醒我?”
南无笑了下:“所以我说……他挺不错的。”南无扬了扬扇子,继续领着我往前走,既然不会出事,那就没必要遮掩。
再走了半个月,终于碰到了一片绿洲,我站在城门口,看了眼城池的名字——阙尔天。然后才信步走了进去。广袤的大漠中只有十八个绿洲,因此每个绿洲都还算繁盛,有些绿洲甚至分为两三个国度,而他们所处的绿洲恰恰
分为两个国度,且连年打仗,烽烟不止,因此这‘阙尔天’内的气氛总无意透着些紧张。
当我和南无走进来后,便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注视,他们警惕的盯着我们两个外来人,无意中以我们为中心的方圆两米都空了出来,颇为尴尬。
然而先前不当回事,所以并没有提前打探情况,若早知如此,我肯定会换身稍微得体的衣裳,最起码也要戴个头巾,绝不会以中原服饰来到这里,我暗自懊恼,一边拽着南无去寻成衣铺,不久便看到了一家成衣铺,虽然这服
饰不大符合我审美,但为了不被人当作珍宝似的围观,还是灰溜溜的穿上了。
穿上之后,果真好了许多。我也有多余的兴致去看看这座城池的风情。刚开始只是在城内闲逛,可自从有一日我无意中走出了城池,体会更多的便是战场的残酷,不光是这‘阙尔天’和另一座城池的纷争,还有人与妖魔,妖
与魔。
这西北大漠已经算得上极地,按理说妖魔极少,可这仅有的几只妖魔一点也不比中原的温和,甚至更加嗜血。
南无说中原人为了抵抗妖魔两界,早已捆成一股,齐心协力对抗外敌,而这里不同,大漠的人还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纷扰,所以还能心无旁骛的打仗,血肉横飞,浓烈的血气在一定程度上刺激着妖魔,弄得这小小的绿洲比外边
更像是一个人间炼狱。
我哆嗦了下,此后却不肯再进城安乐,人与人打仗,死了残了都是因果,但妖魔与人,这种碾压的局势,我便秉承能救则救。这里的妖魔可不管两界之争不牵扯他界的规定,它们几乎杀昏了头,见人就杀,甚至好几次被他们
惹火了,四五个妖魔便围着我打。
南无问我:“你说人与人相残是因果循环,那你有怎么知道,妖魔屠杀这城里的人不是因果循环?”我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他撇撇嘴,转身却还是选择帮我救人。
就这样打打杀杀了半年,可救人的速度始终比不过他们杀人的速度,我守着城内唯一一个生灵,然而当我走进他时,却看到了他眼里的恐惧:“求求您,莫要救我了。”我脚步一顿,不知其意:“为何?”
那个少年双眼直盯着我,哀求道:“大人您救了我三回,本来我早就该殒命,第一回我对您是感激的,第二回我应该还是感激的,可您救了我们却从不庇护,我们只能反复在绝望与希望中挣扎,您有这能力为何不去杀了那些
妖怪?那样我们就不用死这么多人!”
我张了张嘴,我想说,我其实一直在护着他们,我从妖魔手里救下了许多许多人,也杀了许多妖魔,可妖魔无尽,我却是双手难敌众拳,而南无是神明,因为那狗屁不通的天谴所限,他帮着我救人都冒着很大的风险。
那么天道何在?公道何在?
但这些我无法和这少年讲,因为他不会懂,我也始终不明白。
我抬头刚想说什么,旁边的南无突然脸色一变:“等会,你吃了什么?毒药?”那少年仰头笑笑,突然脸色一变,吐出一口血来,他却不以为意,嘴角依旧挂着抹浅笑:“我族密毒,我知道南无大师擅长药石之术,但毒已发
作,即便是您也回天无力。”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他轻咳了下,满不在乎的抹去,然后才转过头对我说:“其实我知道两位大人都尽力了,只是……我真的怕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下一刻的死亡,太难受了。”说完,便慢慢闭上眼睛
,我踉踉跄跄的走过去,伸手一探:“他……也死了?”
南无却皱皱眉头,突然冲上来,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