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在黑暗里昏睡了多久,反正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树上,而周围早已经变成了一片田地,我愣了愣,竟觉得这片田地似曾相识,良久,才恍然大悟——这是爹娘在我出生之前就开垦出来的一片田,不算太大,但是四季都有东西可以吃,算是一片菜园子。
我一个人的时候十分安静,绝对是个让大人们放心的孩子,直到玉戈走路走利索了之后,我才慢慢的会带他出来玩,一般只带他在自家附近转悠,只是偶尔天气好,又恰逢自己兴致来的时候,才会把他带到菜园子这边来,但多数情况下,没走多久,玉戈就开始腿酸走不动路,嚷嚷着要我抱,那时,我自己也是个半大小子,比他大不了几个月,往往是在原地休息一阵子,才拉着他回家。
算起来我和玉戈一块到菜园子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算过来。
只是后来物是人非,爹娘以及小玉戈皆是不知踪影,如今看到这片田地,竟有一种隔世之感在心头升起,当真是奇哉怪哉!我摇摇头,心中暗自揣测:之前不是在寺庙里吗?好像是南无背着我要去见玉戈,那如今是为何?难道是在做梦?
我翻身跳下树,结果一个踉跄差点翻倒在地,这才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当年十一二岁的模样,一双小手十分稚嫩,无意中摸了摸右手手指,才哑然觉自己的指腹柔软,完全不似以往的粗糙,要知道,在寺庙里呆了两年多的光景,性子大概不如当年的沉心静气,单就这手字是完完全全给练出来了的,与之相对应的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手茧。
如今到底出了何事?是天地倒置,时光逆转,还是……幻境?几乎不到一瞬的时间,我就确认了答案……是幻境。
我咬了咬牙,一脚踹在了之前我躺着的那棵树上。随着我的动作,大树出奇的只是晃了晃,撒下两三片无关紧要的树叶,便又沉默的立在一旁。然而这一脚我是使出了灵力的,可能无法与仙界的大能相比,但只是弄倒一棵树,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仅如此,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正在流失——换做旁人可能根本毫无警觉,可我本就细心,再加上身旁有南无这个医师,平日里只要一有个头疼脑热烧之类的症状,都会被他念叨半个时辰,譬如:“你要注意身体啊,你不是立志修仙吗?身体上有任何变化都要及时现,不然可就要愧对于你这个未来仙家的名号了,指不定山下的桑桑都会嘲笑你哦,他本来就不欢喜你,你再一病,他肯定更加嫌弃你!……对了你好像还不知道该怎么查探自己的身体状况吧?
要我教你吗?这个需要对灵力有细致入微的控制力,就像你那样大手大脚,用灵力跟喝酒一样,半点不用心,指不定烧死了,你都不知道呢!”
当时自己怎么说的来着,恩……好像可有可无地辨了句:“喝酒粗狂的是你,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好吗?”后来,还是用心跟着南无学了这招。说起来,寺庙里的每个人大约都算得上是我的师傅,每个人或多或少的教过我,再不济也指点过我,就连南无也当得上,只是我口头上不如对枢哥哥他们那么尊重罢了。
我晃了晃脑袋,低头笑了笑,心中暗嘲道:玉里啊玉里!都什么时候了?虽然对之前的事情无甚印象,但你到底也该清楚自己是中了西华老头的幻境了吧!如今生死未明,玉戈在外头不知道是否获救?仙力被缚,这个幻境还在孜孜不倦的夺取着你的生命力,再想些有的没的,怕是性命堪忧。
恍然又想起了大义赴死之前,和南无承诺的话,只能苦笑:对不起南无,这次要是有什么差池,在投胎之前我一定会想办法去探望你一眼的。刚想完,又拍了拍脑袋,暗恨自己不争气,生死关头还宠辱不惊,半分慌张都不见,哪里像枢哥哥说的那般淡定,分明就是缺了根筋。
于是只能按着耐性去想这是何种幻境?有何解法?
前头那个幻境是在寺庙里,人差不多都齐了,除了奚吾,而且玉戈也救出来了,可惜没看到就来到了这个幻境,万俟棠也安然无恙,只是近日有些繁忙。好像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并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除了枢哥哥……
其实他以前并不算太关心我——可能心里在意,但起码不会流于表面,永远都是一张木头脸,常年不苟言笑,可幻境里却有些失控的感觉,也许只是在我努力回想事情的时候,头疼了一会儿,他担心的直接大喊南无过来给我看脉,但是真实的枢哥哥是不可能如此作态,唯一一次是几年前被一只白狐妖利爪穿过我胸膛,直捅心脏的时候。
那这一次呢?我环顾四周,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只能勉强得出一个结论:画面清晰,可以以假乱真,不易识破。
虽然我不太能记清如何进入幻境的,但我在阵法中浸淫许久,且天赋惊人,连烟雨葬花阵我都能破解,还有什么阵是我破不了的,即使没有一丝修为……我也可以。
我循着记忆中的小路,慢悠悠的走回自家屋子,心里竟然有些激动……既然幻境显示的是十一二岁的模样,这是家中还未遭逢大变,那是否就意味着我可以再次见到爹娘——虽然只是虚幻。不过还是不要太当真为好,见一面了却心中一些些遗憾就可,等回到现实以后,终究是可以找到的,不然一觉醒来,谁知是否会庄生梦蝶?拎不清现实与虚妄,那可真是讽刺啊!
田地离自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