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的满脸通红,抬头看着南无面上显而易见的调侃之色,一个气急攻心便扑了上去,但心中再恼火,也只是如往常一般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又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再随意掸掸衣上的灰尘之后,才又坐回凳子上。
我单手撑着脑袋,颇为无聊的环顾四周,这才恍然现周围一圈武林人士脸上唏嘘不已,似在感叹;我不用想也大概能猜到:他们本来估计能看到一出的切磋,不一定会精彩,但好歹也能当个乐子,谁曾想我和南无两个人打起架来,简直如垂髫小儿一般,一招一式之间毫无章法,如同玩闹。
想到这,我竟然有一瞬间的窘迫:纵然我们以往打架都如嬉笑一般,可这里毕竟不是寺庙,而在这等众目昭彰之下,也委实有些害臊,好在情绪只有片刻,很快便随风而去。这时,倒有闲心关注起旁事:“小戈,你今天吃饭怎么慢条斯理的?”
小戈扯扯嘴:“我又不急着去打架,为何要向你们一般狼吞虎咽?”我一愣,紧接着便是牙酸——这话说的真是几近挖苦之意啊!看着小戈揶揄的神情,也只能讪笑两声,便想将此事揭过;在他人面前丢脸无所谓,在自家亲弟弟面前……倒确实有些不大自在!
南无倒是浑不在意,端起茶杯小抿两口之后,便不再碰,转而向着小戈道:“这可是你不对了!用膳后,略微动动筋骨,对身体好。”
小戈笑笑,状似懵懂的问:“我记得饭后不宜多动,否则对胃不好……是我记错了吗?”南无的手一僵,不再搭话。我同情的望了眼南无,尽力压住嘴边的笑意后,才拍拍小戈的肩,安慰道:“你没记错,我也曾在本医书里看到过。”
小戈放下碗筷的手一顿,随后又状似无意的问:“那南无不是学医的吗?怎会不知?”我笑笑:“许是他学艺不精,小戈不必挂在心上。”南无脸上的颜色越好看,良久才压着嗓子道:“以二对一?”
我笑笑,一把搂住小戈的肩膀,意气风道:“小戈是我亲弟弟,自然向着我!”回答我的是南无的一声冷笑。然而这注定是一个‘媚眼抛给瞎子看’的翻版;我与小戈旁若无人的在旁边商量何时离开,半点眼神未分给他。
最后我们商议出来的结果是用过午膳之后便回去;当然,我与小戈原本的打算是即刻出的,奈何南无不知道耍哪门性子,可能是之前我与小戈故意忽视他罢,反正他硬是要用过午膳之后再回。我看着南无一副任意妄为、油盐不进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但最后还是耐着性子问起原因,顺便又要了一壶早茶和一盘糕点准备长聊。
等茶上来之后,我率先给他倒了一杯,状似无意的问道:“我记得你昨日还劝我要早些回去?”南无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又是满脸嫌弃的看了手里的茶杯,便搁在桌子上,回头便耍赖般道:“我突然不想这么早回去了,我们就一直呆在外边吧!”
我冷笑了一声:“我猜你并不希望从我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一边仔细的揣测着南无面上表情的变化——不出所料的呆滞了片刻,可下一瞬,便看到他猛地将一旁的长凳举过头顶,威胁道:“你要是敢不回去,我现在就揍死你!”
这回轮到我僵直了身体,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凳,强装淡定道:“只是玩笑而已……虽然江南之行的提议是我一手主导的,小戈只是顺我的意过来看看的,但逛了这么许久,到底是乏味了,若是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对面的南无闻言,顿时满意起来,将凳子往地上一放,便欲点头答应,下一瞬突然闭嘴,死死的盯了我许久,才道:“汝欺骗吾!”我耸耸肩不置可否,内心却有些遗憾。
我看了眼南无冷凝的神情,正出神着,突然听见从邻桌传来的议论声和似有似无的笑声,突然就有些无颜见世人的感觉,——第一次打架,我与南无如两个龆年小儿一般,不仅毫无章法可言,在地上染了几层灰尘后才作罢;第二次直接一言不合就扛起长凳揍人,力气大些致伤致残的都毫不费力,良久才艰难的转头与南无讨论道:“南无你今日的脾性为何比平日里暴躁许多,两次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我打架?”
南无疑惑的回头:“第一次不是你先动手的吗?”我干笑了两声,不欲在此问题上多做纠结,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下回打架还是收敛些吧,再这样旁若无人的打下去,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南无对此不以为然,反而笑嘻嘻道:“当今世道,太要脸了可就活不下去了。”我皱了皱眉头,对此不置一词。倒是一旁的小戈接过话茬,试图委婉的说:“但是大大咧咧的人更容易得罪人。”
南无闻言,一把揽住小戈的肩膀:“太清高的人在逃命的时候,都会端着架子,犹豫此举是否会丢面子,然而结局没准是他停顿一瞬,眨眼间就遁入六道轮回了呢!”话毕,笑得极为猖狂。
小戈有些纠结:“生死关头自然可以不拘小节,但平日里,还是……”南无却直接打断,得意洋洋的说了句:“小事决定成败,你平日里太要脸了,生死关头会不自然的就会条件反射的犹豫的。”
看着小戈一脸将信将疑,又看到南无趾高气昂的神态,只能无语的对小戈开口道:“无需在意,南无他只是诓你的。”
南无看着我这样说他,也不反驳,还面怀憧憬的呢喃着:“世间那些行君子之风的人多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