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出去玩了几天,但日子还是照旧,再有……枢哥哥他们也怕我外出玩野了,到后来收不回性子,静不下来看书修炼,所以这天下午便被枢哥哥勒令到藏经阁看书,以至于我连小戈回来的面都没见着。枢哥哥他们也不知为何,即便小戈回来了,也不将他召来藏经阁,难道小戈他便是稳重大气,而我却需要人盯着才会学习吗?
稍微沉思了一会,才不太乐意的承认——自己确实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若是没人压着我,即便自身在阵法上的天赋再高,我不去修炼,也不可能这么早就能成为一名小仙,恐怕早就在数十年前便化为一抔黄土了。
而再见到小戈,已经是到斋堂用晚膳的时间了,我本欲向他打个招呼,也没想过要试探他与沈良渚到底谈了些什么,可令我较为意外的是,他却是一副极为消沉的模样,周身散的低气压都快溢出来了。这下子即便我无意窥探弟弟的隐私也不可能了,在心里稍微斟酌了措辞后,才问道:“你心情似乎不佳?你之前与沈庄主聊了那么久,能否告于兄长?”
小戈闻言,先是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的扒着碗里的饭,我看他连菜都不再夹的样子,倒是有些不自在了——本来是看人脸色不好的样子,才关心的问起缘由,结果问完之后,对方心情似乎更糟了,这感觉……正想着应该用何种方法才能将话题自然的转向不那么令人尴尬的境界时,小戈突然抬起头,向我摆摆手:“哥你别瞎想了!只是从沈良渚那里获悉了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消息罢了,无需担忧。”
我一愣,下意识的想深究是何消息,才弄得小戈心神不宁,但还是及时截住了话头——与人相交,最好不要刨根究底,虽说朋友相交,应当坦诚相待,但我认为即便是再亲密的亲友至交,相处时也该有适当的分寸,有些事情若是人家不愿多说,你还非得仔细追究,那便是你不识趣了。相处之道,贵在真诚,其他的其实并不算太重要。
但我难得有机会用上自己整理出来的为人做事的准则——之所以说难得,也不全是因为我交际圈狭窄,朋友稀少的缘故;还有一大原由,便是从小被枢哥哥他们给锻炼出来的结果,小时候我即便再没有好奇心,但面对枢哥哥他们几乎成谜一般的身份,我无论如何还是会问上一两句的,但他们对此却总是避而不答,久而久之,我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他们不愿多谈及己身,便不再多问。
以至于这习惯到现在都延伸下来了,别人不说,我便不多问。
可小戈明显与枢哥哥他们不同,原本可能不大想说的,但看我有些失望,而黯淡下来的眸子,犹豫些许时候,便还是托盘而出:“我在良渚儿时见过他几面,他对于沈哥哥的依赖崇拜都是不容作假的,所以只要是沈哥哥所叮嘱的,他必不会违逆,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会将那封信交到你手上的,但是他在听到你是玉里时,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若你再不来,他便将那纸信给烧了,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便留下来特地问了问……”
说到这,小戈停了停,用木勺舀了碗汤,徐徐吹凉之后,才有些纠结的开口道:“他说南河山庄要整个搬走了,据说是因为打听到大战将起,所以想搬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希望能远离战场。”
甘钰当时就坐在小戈旁边,兴致勃勃地凑着热闹,听到这里,便下意识的‘哼’了一声,看到我们都将目光转向了她,这才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无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沈良渚身为江湖人,遇到大战,第一反应却是举家搬迁,委实没有一丝江湖人的血性,果真没有了沈负卿……南河山庄便真的不行了吗?”最后一句有些感慨万千。
南无无语的看了眼甘钰,竟难得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偏向了沈良渚:“他们是江湖人,与朝廷无一丝关系,即便长阳朝与襄汾朝斗得再如同水火,与沈良渚也无一丝关系,况且长阳朝还兵攻打过南河山庄,结果被庄外的阵法给弄得团团转,此后僵持了一个月,然后襄汾朝看南河山庄竟可以抵制这么长的时间,还妄想将南河山庄收入囊中,已达到增加兵力的目的,那一段时间,虽说对南河山庄无太大损失,但沈良渚在两朝中周旋许久,估计是厌烦了吧!如此……想避开两朝之战,也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甘钰姐撑着脑袋,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有些别扭的赞同道:“好吧,你说得不错,可他确实不如沈负卿啊。”小戈点点头,看样子十分赞同,我稍微留意了下他眼神的变化,便知道他的想法——无非就是对沈负卿无条件的支持。
我偏了偏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小戈即便在我身边留这么久了,亲近信赖是有了,对我却不曾有过那种没有保留的敬仰爱戴,稍稍掩饰住眼底的微酸之后,却不得不承认沈负卿这人确实值得被敬仰,即便身为凡人,但旁人对他的信赖,却一点也不比对神明的崇拜来得弱。
稍微沉默些时候,便又听到小戈说:“良渚虽不是沈哥哥亲生的儿子,但他却是由沈哥哥启蒙,教导成才,所以他不管是计谋还是武功,其实都不弱。”说到这里他却突然顿了顿,有些好奇的向我看过来:“哥!沈哥哥给你说了什么?我能知道吗?”
我一愣,脸上随即露出几分郝色:“还没来得及看。”我刚用完午膳,便被枢哥哥他们给抓到了藏经楼看书,哪里有时间看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