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我便只能在这里呆了下来,这里也没人会劝导我要放开心神,勿挂虑太多,倒是魏青征有时外出觅食回来,看我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知道我可能是想家了,想要出去,便十分自然的怂恿道:“你其实想太多没有必要,若是在外面你在重伤的时候想太多,对于伤口的愈合没有任何益处,不过这里你随意……即便你再忧思重重,你的伤口也不会有任何恶化的迹象,当然也不会变好。”
彼时我正斜靠在树干上,这几天也一直是这样过的,伤口十分惨重,虽然说是无论如何伤口也不会更糟糕,可拉扯间带来的疼痛却是不可避免的,刚开始我动都不想动弹一下,直到现在,也不知是疼惯了还是如何,反正现在我瘫着一张脸,心中拼命的麻痹着自己,想着明天便到下面转转,所幸因为之前在枢哥哥他们的鞭策下,修炼也还算刻苦,因此‘辟谷’学得还不错,当然我也不太确定是否跟这个阵法有关——实在是因为魏青征这头貔貅也不知是闲不住还是真的饿了,时不时就借着觅食的理由到下面峡谷转一圈,害得我不得不相信自己是因为‘辟谷’这招练得还不错的缘故,可明明因为我当时并不认为此事有学的必要,若是连一日三餐的习惯都免了,那日子可就彻底陷入枯燥乏味的炼狱之中了。
我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看着下面的魏青征蹭蹭就从下面爬了上来,我毫无征兆的叹了口气,才将竖直放在那的双腿慢慢的缩了回来,再眨眼了下眼,魏青征便已经攀着凹凸不平的峭壁爬了上来,然后便直接趴在了树干上,那股懒散劲儿与我不相上下。
我左手支着脑袋放在膝盖上,双腿无意识的抖着,过了许久,我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两束凌厉的眼神徘徊在我周围,我一脸懵懂的抬头看去,才现6英与阿征目光沉沉的看着我,我亦无辜的回视过去,然后才顺着它们的视线看向我了我的脚,随后才现老树的些许枝干因为自己的不安分而小幅度的摇晃着。
我讪讪地朝它们笑笑,连声保证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习惯使然。”阿征看了我一眼,便淡淡的扭过了头,看不出喜怒;倒是6英,即便我看不到它的脸色如何,因此也无法揣测出其心情如何,只是从它依旧不温不火,但说话的嗓音却比平常低沉了许多:“你若再不安分,我直接把你丢下去,你信不信?”
听了这话我还是有些不大愿意就这样妥协的,心里还在暗自嘀咕着:你若是愿意那你便将我丢下去啊憩,反正死不了人,顶多就是在摔下去的那一刹那,我会疼些罢了。但挑衅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甘不愿的咽了下去。
正如我所说,反正摔下去死不了人,那么6英它自然也无需顾忌,弄火了它,真把我丢下去也不是不可能的,虽然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枢哥哥与我切磋的时候倒还好,打得狠了也就是会有些淤青而已,疼是疼了些,但都不打紧;相比之下,甘钰姐偶尔与我切磋的时候就不怎么能拿捏住分寸了,是不是便会弄伤,即便寺庙里不兴刀剑,切磋比武只能用木棍——当然练剑的时候例外。
然而就是如此,甘钰姐也会大意把握不好力道便直接刺了过来,有几次差点没收住力道,那根木棍直接贯穿了我整只手掌,后来修养了很久才愈合;而真正让枢哥哥决定放弃甘钰与我切磋,却是在数年之后,甘钰姐自从不小心伤到了我之后,跟我切磋起来便一直小心翼翼,态度十分惶恐,过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恢复之前对我一贯态度,可就在某一天,我与她都在兴头上,酒醉之余便随便捡了根木枝,打算切磋一番。
然而就是那次,当时原本只是好玩随便比划罢了,后来酒劲慢慢上来了,切磋的态度也不知何时从之前的漫不经心变成了后来的认真,后来我便有些不胜酒力,脚步也渐渐变得踉跄起来,正想叫停,谁知甘钰已经醉了,完全没听到似的,直直的向我刺过来,若是往常切磋,向来都是避开要害的,谁知她那天像是魔怔了一般,眼里竟隐隐的透出几分杀意,我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悲哀与恨意给吓住了,等反应过来想躲开的时候,才讶异的从甘钰身上感觉到了隐隐的威压,在我刚想往旁边避开的时候,才现周围铺天盖地的势压依然将我定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了。
于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根细长的木枝没进胸膛,紧接着便又感受到它破开血肉,穿过皮肤的声音,那时我的想法一片空白,再醒来的时候,便看到甘钰姐趴睡在我身旁,侧过来的脸庞红彤彤的,眼眶周围的泪水还未干,睡的时候还时不时冒出个鼻涕泡出来。我怔了怔,说实话,我从未看过甘钰姐如此狼狈的时候,她一向很在意自己的外貌……
这段事情早已过去了,疤痕都已经在用过南无专门研制的祛疤膏,慢慢淡开了,若不是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原先我也没打算用那个,毕竟就是几个伤疤而已,又不是女子,何须在意那些外表,可看着甘钰姐内疚的眼神,便又情不自禁的答应了下来。
可伤疤早已淡去,当时的恐惧感却到现在都不曾完全褪去,以前可能并不是特别在意,只是如今却平白无故怕起疼来,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让我珍惜起这难得的生命起来了。
我自嘲的笑笑,转身便极为敷衍的对着6英应了声是,便不再回话。
他或许看出我心情不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