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慧看着刘梅梅嘴角那抹嘲讽的冷笑,心里隐隐地有个感觉:其实刘梅梅应该是接受了第一次起诉判不离,半年后再第二次诉讼的操作。她之所以说陈建明……呃,不行,应该是本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态——有用最好,如果没用也能恶心恶心陈建明……
“原告,对于刚刚的陈述,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刘博士这次的回答再一次瞬间点亮了全场。这让大致猜出刘博士心态的苏小慧又一次刷新了对世界的认识。本来猜到刘梅梅是为了要恶心陈建明时,苏小慧就已经在心里默默给陈建明点了根蜡,并将刘博士归类为了凶残猛兽类。此时苏小慧更是感叹:不要随便得罪高学历妇女,尤其不要得罪孤高自许、以自我为中心的高学历妇女!
刘博士的回答是,“我就是证据!我可以证实他陈建明不行。”
“你胡说!”被雷劈了的陈建明总算缓过一口气了,气急败坏地大声反驳道。“我,我也是证据!我自己可以证明我行!”
苏法官在审判席上抚额,三观已被这俩人震碎一地。果然年龄大了以后思维就不单纯了,一想到这男男女女就觉得不健康。
制止了激动的陈建明,苏小慧问刘梅梅,“除了你自己的陈述,你还有什么书证、物证之类的证据吗?例如医院的诊断书。”
“没有。”刘梅梅随随便便地回答道。她还真像苏小慧猜的那样,这事无非是为了恶心恶心陈建明,能因此判离更好,不行她也不失望,心态很“端正”。
苏小慧看着满不在乎的刘博士,再看看已经被雷炸得外焦里嫩怒火熊熊的陈建明心里一动,“被告,你方还坚持不同意离婚吗?”
“不同意!我行!我为什么要离婚?!”陈建明几乎用吼的。
苏小慧:……好吧,是我想多了。
法庭辩论,最后陈述,法庭调解,调解不成……
庭审程序总算走完了。本以为能松口气的苏小慧,临了才真正见识到陈建明这位乖宝宝的左性牛脾气。他坚决不在庭审笔录上签字,也不准陈母签字。原因很简单:笔录上记录了刘梅梅对他带有人身攻击的不实陈述。他不同意这些陈述,所以这笔录他也不认同,他坚决不签字!
苏小慧简直被他的逻辑给气笑了,却只能耐着性子费尽口舌地和他解释一番。
第一,庭审笔录是反映庭审活动的真实情况的文字记载。它记录了原、被告双方在庭审过程中客观的言行。记录了原告的陈述的同时也记录了被告的意见。原告的言论是否属实我们会去调查,但你不同意该言论的意见我们也记录在案了呀。
第二,你无权对对方的庭审言论指手划脚,更不能要求删除。说句不好听的,原告和你有分歧是必然的,否则也不会走到法庭上来。你只看你自己的话是否记录有误就好了。最后,你不签字其实对庭审笔录效力的影响并不大……
苏小慧对着这个像块石头一样固执的理工男,力求解释得朴素简洁、逻辑性强。可说了半天,口干舌燥,陈建明还是犹犹豫豫。到最后苏小慧都已经决定放弃了,示意书记员小穆来和她一起在笔录上记明被告拒签并签字,这时陈建明才别别扭扭地拿起笔在笔录上签上了他的大名。
不准予离婚的判决书并不难写。苏小慧写完后也不过下午4点多钟。昨晚睡得不好,上午闹哄哄地开庭,下午又费了体力帮着赵斐搬家,苏小慧有些累了。她刚从电脑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却不想陆湛阳此时打来了电话。
苏小慧拿起手机,脸立马皱得像个苦瓜。不会是打电话来催她加课的吧?不是说好了加课自愿的吗?这个陆湛阳又抽什么风?
电话那头,陆湛阳说起话来语气竟然不像平时那样盛气凌人,甚至仿佛有一丝不好意思在里面。
“咳……那个……我知道你今天没课。不是让你来上课。你,不想来加课也行。我,咳……就是有点事儿想请你,请你帮个忙……”
当苏小慧听明白了陆湛阳的请求后,心里划过了一丝意外和怪异。这家伙,原来也不是像看起来的那么欠抽呀。
苏小慧如约赶到健身房门口来见陆湛阳。橘色的夕阳光辉下,暖暖的秋日微风中,她粉蓝色的连衣长裙翩然地绽放成了一朵盛开的兰花,清雅脱俗,摇曳生姿。这让平时见惯了苏小慧穿运动服样子的陆湛阳微微一愣,有道光从他幽黑的眸中蓦然划过,直汇入天际,变成了某颗遥远不知名星星中不可言说的秘密。当苏小慧站在陆湛阳画前笑靥如花时,宽大的裙摆不经意地随风飘起一角,却倏然掠过陆湛阳的心头,他仿佛隐约中窥探出了那个秘密的一丝丝禅机。
陆湛阳带着苏小慧来到蒋奶奶家时已经傍晚五点多了。蒋奶奶的家住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建成的砖混结构的老楼里。门洞没有防盗大门,楼道里盘根错节地竖着各种水暖管道,墙面斑驳,有的地方有大块大块黑绿色的霉斑,楼梯又窄又陡。
陆湛阳小心翼翼地护在苏小慧身后,不时地提醒她注意脚下。这栋老楼虽然外观不佳,但却能称得上是全市最贵的黄金楼盘之一,现在一平方米的价格最少是本市平均房价的三倍!原因很简单,因为它座落在本市排名第一的重点初中——二十九中学附近,也就是传说中的学区房。这栋老楼同样也是陆湛阳的住处,蒋奶奶是他的对门邻居。
“小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