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书院的初试,历来都是皇城中,最为重要的日子。这份重要,超过了清明,超过了端午,超过了中秋,甚至超过了春节。
书院的初试,总共持续三日。这三日,乃是皇城中最为热闹的三日。
早在半月之前,皇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栈,便被那些外地来赶考的士子抢住一空。无奈之下,那些有商业眼光的居民,便把自家闲置的住房,改做了‘临时客栈’,也是赚得金银满钵。
参加初试的士子,不过两千人。但是,能来参加书院初试的,往往是非富即贵。这样的家世,再加上这样重要的事情,那些天下父母们,又岂放心让孩子一个人来?
收拾行装,打点包裹,带上仆役侍女,一个士子的赶考,往往牵动着整整一个家族。这也便从侧面解释了,为什么皇城中的客栈,会爆满的缘由。
北央帝国实行的是‘九品中正制’。在这样的制度之下,能参加书院初试的,往往都是那些世家子弟,寻常人家的孩子,哪怕是有‘天纵之才’,却也往往连一个名额也得不到。
但是这样说,却又并不是十分确切。
因为帝国为了缓和舆论,近几年来发布了这样一份诏令:各地军队、司法系统之中,如有未满三十岁的、功勋卓著的武者,亦可以给予名额,参加书院初试。
比如说,那位‘魏大将军’,便是通过这个途径,坐到了现在的位置。
有了这样的一个‘榜样’,那些有志的寒门子弟,纷纷效而仿之。一时之间,从军和报考‘司法系统’的武者,挤爆门槛。
北央皇室对此极为得意,暗笑道:此真是一妙计耳。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寒门士子对此有多么愤恨,又有多少人,心中滋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
......
叶君临的心里素质极好,在这样重要的考试前夕,当大部分士子,都在失眠的时候,他却依旧安然入睡。
愉快的呼声,传遍了整个客房,休息在周围房间中的那些仆役、丫鬟,甚至让他吵得睡不着觉。
一夜无话,东方渐白。
尚在睡梦中的叶君临,被人喊醒。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的面容,和一袭蓝衣。女子看着叶君临,颇有微怒。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还有闲心睡懒觉?”蓝衣女子教训道:“要知道,你师兄当年可是足足折腾了一大半夜,才在我怀里睡下。”
叶君临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调笑道:“那只能说,我师兄的心里素质不好。”
恰在此时,正在皇城中维持秩序的‘魏大将军’,极合事宜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谁在骂我?”魏业无奈道。
一大早,魏业便接到诏令,骑着黑马出了门。
书院初试,赶考的士子,士子的家属,士子的仆役,士子的马车,以及那些看热闹的,鼓励打气的,看热闹兼鼓励打气的人,满满地地占据了整个街道。
北央皇城的街道极宽,能容得下十驾马车并排行驶。纵然如此,在今天这样重要的环境之下,还是被拥挤的人群所挤满。
场面混乱不堪,甚至出动了御林军来维持秩序。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两百御林军,连疏导,带劝解,最后甚至是威胁动用武力,才勉强把秩序维持了下来。
叶君临赶到书院门口的时候,离开考时间还有整整一个时辰。
叶君临今日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锦衣,这件锦衣乃是魏业的妻子,连夜为他赶制的,之所以是红色的,乃是为了博个好彩头。
尽管如此,叶君临却并没有多少信心。
因为那讨厌的‘乐’科,以及那该死的‘数’科。
书院的门口,两排十六名御林军傲然而立。金色的盔甲,金色的长剑,在阳光之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叶君临慢慢地闭上了双眼,静静地感受着这十六名御林军身上,散发出的灵气波动。
几个呼吸之后,叶君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这些御林军的修为,大多都是在‘高阶玄士’,而那两名什长模样的,修为则是‘低阶玄灵’。
“不愧是御林军,连个普通士兵,都有这么高的修为。”叶君临暗暗赞叹。
书院的入口处,来参加考试的士子,渐渐多了起来。叶君临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们,蓦然间,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这帮士子,大多都目中无人。
几名士子,聚拢到了一起,相互作揖,打招呼,约莫是认识。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一袭红衣的青年,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灵气波动可知,他的修为是在‘中阶玄灵’,乃是几人之中,修为最高的。
红衣公子,名为‘皇甫腾辉’,乃是当朝‘太尉’的长子。天赋异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是‘皇城四少’之首。
越是这样的天之骄子,骨子里便越是怀着一种难以抹除的傲气。寻常官员家的子弟,他尚且瞧不上,更何况是那些出身军队的寒门子弟。
能来参加初试的,大多都是甚是煊赫的世家子弟。他们自然都认识皇甫腾辉,于是,不少人纷纷聚拢了过来,热情地跟皇甫腾辉打起了招呼。
皇甫腾辉是个极为势力的人,那些父辈官职在郡守以上的,他都笑着答应。而在郡守以下的,他却只是点了点头。
叶君临瞥了一眼皇甫腾辉,暗暗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充满了鄙视。
不多时,皇甫腾辉的身边,已经聚集了大批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