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场意外却打翻了原本僵持的局面。
正在魏三娘惴惴不安之际,忽然从洪都传来消息,说南朝有几位曾经效忠于阮青的郎将合力在南帝面前许下死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将北狄人重新赶回草原放牧,重复南朝光辉。
原本南帝在宰相的哄骗下是不愿大动周折的,可架不住这些人的信誓旦旦。并且洪都湿气重,南帝不大习惯,竟然患了头风。
这个时候,就开始想念起金陵的好了。
“原本昏君是不愿冒险的,那奸佞小人这些年将他哄的哪里还有斗志?只怕北狄人打过去,只要还给他美酒珍馐,跪下磕头叫爹都愿意。“
阮琼华坐在一旁的绣凳上,手中捏着是庄子上新送来的雪梨。手中用着巧劲儿,一点点的将那白白胖胖的梨给片成了雪莲花。 都削完之后,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后,将面前的碟子推到魏三娘跟前:“可没想到,昏君突然心血来潮,去那奸佞小人府上微服私访,正巧碰见江南织造府的贡品。这才知道,原来这些
年每年的贡品,竟然都是先经过了那奸佞手中,过一遍后才将瞧不上的东西给宫里送去。当即便勃然大怒,罚了他两年的俸禄,贬为庶人。估摸也是气疯了,回去便宣称要出征北狄。”
见儿媳满脸愤怒,魏三娘连忙安慰:“当年他陷害你爹,如今也是罪有应得。” “哪里有这么容易。”阮琼华苦笑:“他自幼陪伴在昏君旁边,几次起起落落,都相安无事。这次也不过跟从前一样,等过些天,昏君过了这个坎,寻个借口。不仅给他官复原职,甚至还会赏赐去安慰。
“竟然这般?”魏三娘鲜少接触南帝,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只是咂舌:“昏君至此,难怪丢了江山,被逼去洪都。”
阮琼华冷笑:“只怕这洪都也待不久了。” “父亲出事,与父亲交好的叔叔伯伯都相继被残害,或者被迫解甲归田。哪里还有能在朝堂说的上话的,只怕这又是北狄的反间计。只要南帝派兵,北狄便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出征。只怕,天下很快便
要一统了。”
见她面虽有怨怼,但更多的却是悲凉。
这也难怪,毕竟是阮青将军的女儿,阮家三代护的江山。如今她却眼睁睁看着消亡,心中难免有一丝怅然。
“琼华。”
温热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紧跟着,便是魏三娘温和的笑容。
“忙过这阵,家里的事放一放,跟大郎去庄子上玩一玩。咱们家不是在西山有一处庄子吗,上巳节时,那边的花开的也好。我记得你还会做桃花酿,回头给娘多采点,回来咱们一起做。”
只是并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李泾之回来之后便神抱歉:“明玉,洪都战事吃紧,王上派我和大郎二郎一起上阵。“
官职越大,责任越重。
魏三娘也不是原本那个性子了,还是忍不住吃惊:“怎么你们三个都去?”
“西边犬戎,北边突厥,都不大稳定。朝中武将都已经派出去,我带着他们,正好也能锻炼锻炼。”
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担忧,李泾之安慰:“放心,我会好好护着他们的。洪都那边战事简单,我一定会赶在你生产前回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一个曾经的大国,想要彻底消灭,哪有那么简单呢。
“放心,家里这边有儿媳,还有三郎,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在外头别总是操心我们,一定要注意自己安慰,知道吗?“
前世的他的的确确是死了的,至于为何这辈子活着,她不明白,也不想去想。既然自己都能重生一回,李泾之活着又有什么好纠结呢?
只是——
将他的衣领翻好,肉呼呼的小手掸了掸:“我带着孩子,就在这儿等着你回来。李泾之,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知道吗?若是敢不回来,我,我。”
原本是想要说不回来就带着孩子改嫁的,可我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我就带着孩子回大同,开着我的小馆子,过自己的自在小日子。”
“噗,咳咳咳。”
李泾之拼命的忍住,清了清嗓子压制住自己的失态。可那双凤眼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好。”
这么严肃的时刻,他竟然还笑的出来?
魏三娘气的直跺脚:“笑啥笑,我认真的!”
他没办法不笑。
看着小妇人杏眼里恳切的眼神,还有恼怒的样子,原本以为她会说什么狠话。却不像,憋了半天,不过是一句带着孩子回去开馆子。
若是依着她从前那刀子嘴,寡妇,改嫁,肯定一连串的斗出来了。
可最近,她已经越来越收敛,就像是曾经的刺玫瑰,经历了抽穗结朵,在暗夜里独自绽放着幽香。
一种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幽香。
将小妇人紧紧的楼在怀中,内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儿终于填补了回来。
轻轻吐了口气,话里都是满足:“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是他的承诺,是对她,更是对他们的未来。
翌日。
将军府的大门口,戎装待发的李泾之带着两个儿子,阮琼华还好一些,可张氏怀中的安安已经哭成了泪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吵着要叫爹爹抱。弄的张氏也跟着红了眼圈。 最终还是魏三娘看不下去,叫乳娘抱着哄走了安安。而后,交代两个儿子:“娘不求你们建功立业,只求你们这一路一定要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