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丧钟荡于皇宫上空的时候,京中的文武百官早已经得到消息,换上丧服,匆匆往宫门赶。/
各府各衙,一个个早就挂上了白布原本因为过年挂的大红灯笼,统统取下罩上白布,牌匾挂白绢布做成的挽花,府中上下一律丧服,就连那宠物的猫儿狗儿都没逃过。
李泾之领着三个儿子已经匆忙赶往宫中了,留下魏三娘带着儿媳妇,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家中毕竟这是大丧,一定要周全了,不能引起不必要的事。
阮琼华和孟卿果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没一会儿家里便弄得仅仅有条原先遍地的红都换成了庄穆的白,那些个喜乐玩物一律收起来,便是上个月定下来热闹的戏班子,也一一推了,别提早早定下要去串门拜访的,也通通派人去通报了一声。
魏三娘早已经换上了素色衣裳,怀中的嫣儿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拽了拽她的手,仰着小脸“娘,为什么把我的琉璃鼓给收起来了”
魏三娘低下头,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现在是国丧,按照规矩,是不可以奏乐喜乐的。”
“什么叫国丧呢”
“就是”她看了一眼旁边同样一连不懂的安安,将原先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拐了个弯儿“就是一个对国家而言很重要的人不在了,为了缅怀他,大家都自觉的纪念他。”
“原来是这样啊。”嫣儿若有所思,胖乎乎的手掌重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娘,那我就不要吹琉璃鼓了,这个人死了,大家一定都很伤心的,嫣儿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是也有些难过,我不吹了。”
“乖孩子。”
魏三娘将脸贴到她的小脸上,只要一想到淑妃的话,就忍不住的难过。虽然李泾之跟她保证了,但是拓跋宏的突然离世,谁知道会不会又引起别样风波呢
抱了一会儿,隐隐的瞧见一个丫鬟匆匆走进来,附耳在自己丫鬟便悄声说着什么,面色不大好看的样子。
紧跟着,自己房中的丫鬟低着头,走了过来。
“嫣儿。”
魏三娘拍了拍她的背“去跟安安屋玩吧。”
嫣儿了头,站起来去拉安安的手“安安,我们屋去解九连环吧。”
待两个丫头出去后,魏三娘有些不耐“二少夫人那怎么了”
“夫人还是过去瞧瞧吧,丫鬟过来说,好像二少夫人那边不大好”
“现在是什么节骨眼了,这么的不懂事”魏三娘原本便因为淑妃的事,多多少少有些迁怒于她,这会儿家里两个儿媳妇都忙的人仰马翻的,她可好,还矫情上了。
想起李泾之的话,她压下了火“去话,就说我这会儿忙,顾不得许多。她妹子死了男人,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事,全天下的人都跟着奔波劳累。另外,现在非常时期,宫里宫外都是忙成一团,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近日叫她就别再进宫去了。”
说完这些,魏三娘一挥手“出去吧,再有这类的事,你直接去问大少夫人,别来烦我”
丫鬟跟着魏三娘数年,鲜少见她如此。但经过淑妃那么一出,大家都明白了现在夫人明摆着是生了张家的气,便缩着脖子,也不敢言语便出去了。
丫鬟出去后对门口人将方才魏三娘的话重复了一遍后,叮嘱道“夫人现在心里有火,所以才如此,你一会儿去说话好歹注意些,再叫你们奶奶生气。这边你也放心,夫人的脾气来的,去的也,等等就好了。”
那丫鬟发愁道“夫人这边我倒是不愁,难为的是姐姐也知道,我们奶奶什么都挺仪翠的,原本她就眼红大房和三房,没事总在奶奶跟前上眼药,这会儿还不知要说成什么样呢。”
“怎么,仪翠还没撵走”她大惊“那会儿夫人在院子里瞧见你,可是名了要你过去做大丫鬟的。”
原来这丫鬟就是那日魏三娘在院子里瞧见与章韵致丫鬟争辩的,当时觉得这丫鬟口齿伶俐且会处理事宜,便问她愿不愿意去二房做一等丫鬟。
二房那边的名字都以翠字收尾,去了之后便改名叫了环翠。
环翠苦笑“姐姐不知,我们奶奶这个人就是心态善,仪翠姐姐跟她面前哭了两,她便拿不下心撵走,一直还留在身边。经过上夫人那一次,如今她也多少收敛了些,只不过背着,奶奶还是听她的多一些罢了。”
丫鬟皱眉“如此以来,早晚奶奶得被她给坑了。环翠,你听我的,若是你奶奶被那个仪翠给教唆的头脑发热,你可一定要拦住,千万别出了岔子,否则的话,不是我吓唬你,这会儿真是非常时期呢。”
环翠头“我知道了,好了姐姐我先去了,安姐儿就在这儿吧。奶奶现在哭的不行,叫安姐瞧见也不好。”
“行,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千万要看住你们奶奶,别处了纰漏”
环翠一路沿着廊下去,才刚进院子,便见仪翠搀扶着张氏从屋子里面迈了出来。
张氏穿着一身孝服,头上干干净净,只在鬓角插着一朵珍珠攒成的小花,眼眶通红,瞧着憔悴不堪。
环翠大惊,连忙上前“奶奶这是要去哪儿”
仪翠立马站出来,骂道“奶奶去哪儿,莫非还要先问过你不成你是哪里跑来的东西,还不滚开”
环翠跪下“奴婢刚才从夫人哪儿过来,夫人说,如今非常时刻,家里的几位爷都在宫里,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女眷们好都在家中,不宜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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