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安目光灼灼地盯着辽东地形沙盘。
这个沙盘从辽阳到梁房口已经细化得十分清楚,每条道路的通行量都已经得到了计算。作为第一军的分部,萧东楼在发起冬季攻势的时候并没有调动他,只是进行了通报,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做出相应的配合。
“咱们直接打辽阳。”佘安在军议会上通报了战略目标。
王翊坐在三位营官之后,挺了挺腰。
毫无疑问,自己的坦克司势必是要冲在最前面的。
果然,佘安的目光越过下面的营官,落在了第二排的王翊身上,道:“坦克司仍旧为全师尖刀。”
“卑职首战必克!”王翊起身高声应道。
前面的营官笑吟吟地回首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位年轻把总此战之后将会在上一步——第一师第一千总部的千总调任之后一直没有填补,显然是在等他。
佘安点了点头,果然道:“第一千总部也暂交你指挥。你的任务是为我师主力打开一条直通辽阳的通道,在看到辽阳城之前,我一仗都不想打!”
“卑职明白!”王翊行礼如仪,脸上荡漾着激动的神情。
“好了,时不我待,第三营留一个千总部驻守梁房口,其他部队即刻集结,准备出发。”佘安道。
简短高效的军议会就此结束,没人交头接耳,各自奔赴各自的驻地。
王翊动作尤其敏捷,就像是在林间飞跃的猴子,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
坦克司的驻地本就在梁房口最北面,是防御和进攻关键点。
“整队!”
王翊一回营地,不顾天色将黑,高声下令:“立刻誓师,随后出发。”
张黎上前道:“咱们的目标是辽阳?”
“那是当然,现在除了辽阳哪儿还有好地方可以打?”王翊边说边往自己的营房走去,手脚飞快地收拾东西。不一时就打好了包。
“你还在等什么?”他一回头,见张黎还没有动,不由催道:“佘将军说了,看到辽阳城墙前他一仗都不想打。”
“有两个问题。”张黎正色道:“第一。都督府的通报中说了,辽阳是第二军此次冬季攻略的战略目标。第二,军情司之前发来的通报中说:东虏多尔衮所部三万人马在海州东北方出现,那就是辽阳的西南面。”
“第一,第二军跟我们没关系。谁说他们的战略目标我们就不能打?”王翊道:“第二,我们是坦克司,我不管前面是谁有多少人,既然有军令让咱们打,咱们就得干掉他们。”
张黎颇觉得有些闹心,但长官说得的确有道理。军议会之前的参谋会议上也已经讨论过了这个问题。绝大部分参谋不认为抢先攻占辽阳有任何的不对。第二军虽然编制比第一师高,但并不存在隶属关系。而且无论第一师如何运动,也都不存在破坏第二军战略实施的可能性。
只要第二军速度够快,仍旧可能先打下辽阳,他们可是从海城出发。距离辽阳只有一百五十里,比坦克司都近了五十里。
五十里可是整整一天的行军距离。
在参谋会议上张黎都不能说服同僚,现在军令都下来了,那是更不可能更改的了。
“等等,”王翊叫住张黎,“我要求所有人带两天给养,弹药满负荷。奔袭辽阳。”
按照操典规定,常行军每个小时行进十里路,一日行军八个小时,约八十里路。强行军每小时要行进二十里,日行百里以上,并且要随时能够组成战斗队形。投入战斗。这是每支主力部队都要求达到的标准,而在坦克司,还有一个刘老四担任把总时制定的标准:奔袭。
奔袭要求将士时速达到三十里,日行二百里以上,并且能够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保持阵型完整。虽然从时速上看并不算太高,比之后世的马拉松运动员要慢许多,但二百里的行程等于一天要跑两个半马拉松,这对人的体能耐力和战斗意志要求极高。
张黎只是皱了皱眉头,道:“冰天雪地你要奔袭?”
操典中规定参、训、军法等非战斗的人员可以骑马,但是在坦克司,还有一项刘老四留下的传统:官兵一体。
刘老四坚信军官不该骑在马上鞭策战士,起码应该跟他们一起跑。这种朴素的平等思想,并不会妨碍他的威信,反倒让战士们更加卖命。所以坦克司的非战斗人员如果不是身体太弱,大多会跟着一起奔袭行军,马匹是用来给伤病员和随身辎重的。
“那你留下看校场,这里每天还有热水呢。”王翊顶了回去,转身出去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各局、旗队的集合哨,速度快的人已经从营房往校场跑了。
张黎与王翊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早就摸透了对方的脾气,也不着恼,回身去处理自己的工作了。如果要奔袭辽阳,还要与本部的另一个司做好配合,人家可没有动辄奔袭拉练的习惯,恐怕跟不上。
而且那个司很不凑巧,正是之前唐河之战驰援王翊的那位把总。他当时带了一门十七改营属火炮,又因为迷路而来得晚了,但不管怎么说,唐河之战他也是立功了,因此调入第一营的第一千总部,与升职后的王翊搭档。
按照戚继光当初的军制设计,一个千总部有左右两个司,本就是有所偏重。一个主力,一个助攻。虽然没有成文,但人们总是有这种惯性思维。坦克司是全军的明星,所以蒋俊自然就是辅助的那位。
让蒋俊尴尬的是,每回协同作战,王翊总会提醒他:“这回别带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