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君慕炎发现了她。
这意味着,她接下来,恐怕需要走一条非常艰辛的路。
可惜无法与颜冰联系。
轻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她在脑海中反复思量着这之中所有的利害关系,她的地位、处境,以及目前所有的劣势与优势,之前她在天山中曾被化液中期修士监视,那时她就猜测过同盟之中有内鬼,现在看来,雷震谷其心必异!
否则君慕炎也不至于立刻就切断灵流,雷震谷若非另有图谋,不可能害怕她泄露消息。
大约静立了一个时辰,她叹息了一口气,这才睁开双眼,与远处那一抹明亮的蓝色天际线对望后,再次寻找路径离开。
她知道君慕炎已经发现了她,但对方不一定明白她已经知道,因为另一个原因,他也不可能将她的事情上报,在他采取举动之前,他应该会观望一段时间,看她到底会做什么。
桑落在心中猜测着。
那么她呢,她能做什么?
她与君慕炎不同,以她在水幽门的尴尬地位,就算有机会将此事禀报,宗门虽然会警惕,却也未必会完全相信她的片面之词,而现在,她被困在此地,就算能够传递消息,那也是把自己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件事情太大了,只要她敢将此事上报,就必然会被迫夹在两大宗门之间,不管雷震谷和水幽门之间的关系会如何演变,毫无疑问,她都绝对得不到好下场!
可是,她也不可能坐视不理,雷震谷既然会愿意与魅宗勾结在一起,不是因为天大的利益,就是因为水幽门让它产生了警惕。无论如何,先即制人,后则为人所制。如果放任事态发展,整个水幽门只怕就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她身为宗门一员,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但问题是该怎么做?
首先要保住自身的安全。其次是观望君慕炎的态度,然后便是想方设法与宗门的人取得联系。
只要她还没有动作,君慕炎不可能会对她下手,毕竟一个化液修士死在会盟期间,他雷震谷也不好交代。
桑落计定后。在一日之后终于寻到出路,佯装无事地回到了天山。
此时的天山,带着风暴之后孱弱的安静,不少化液初期修士已经纷纷回宗,剩下的中期修士还需要处理一些事宜,暂时留了下来。大家惊魂甫定,脸上都没有什么笑容,桑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与这些化液中期修士也不好交谈,有意无意地。她的目光四下寻索卢正的身影,然而不妙的是,在她回来之前,卢正就不知为何离开了天山。
知晓此事之后,连池桑落也不得不佩服君慕炎在雷震谷中的地位,卢正能够离开,必然是处理好了会盟之事,而这是关系到雷震谷与水幽门的大事,君慕炎仅一日就能决定,可见雷震谷给了他多少权利。
如此一来。这最后一丝侥幸也浇灭了,只能靠她自己。
桑落想了想,没有妄动,而是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沉静地呆了一天。确定君慕炎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后,她便离开房间,径直前往聚贤坊市。
身体并没有康复,在解决所有的事情之前,最重要就是保障自身的实力,既然已经处于困境。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君慕炎投鼠忌器,定然会选择独自解决问题,而她也想看看,他会利用什么理由将她留在天山,毕竟连卢正都回去了,她是不可能长时间呆在这儿的。
一步一步地来,她现在被大环境所控制,也无法挣脱得出,此人就算再精明,也总会出现漏洞,而但凡有漏洞,她就会立刻抓住,并且不给他一丝反抗的机会。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池桑落表现得非常平静,平静似乎连君慕炎都开始怀疑,那一天她是不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只是碰巧路过,而他多心了?
然而这种念头只是一瞬,他又很快打消。
事关重大,宁可误会也不能放过,只是遇上此人,倒是棘手。
桑落在房间之中独自调理身体,她不知道这四周有没有特殊监控宝物,但她表现平常,也不怕那个人监督,调养了三日的身体后,她自然而然前往了玉鼎居,之间和白禹溪有过约定,这一点她没有忘记。
然而多日来她第一次有些不同的举动,却一下子引起了君慕炎的注意,不过他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派人小心“伺候”。
桑落来到玉鼎居时,看到的仍是一身白衣的少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坐在蒲团上,样子不像个剑修,倒像是个修佛之人。
她不来找他,他也就似乎不知道她早已离开了秘境一般,看着她,却像是他被关押了多日一样,第一句就道:“你出来了。”
少年语气平和,“我已经将你所布置的任务完成,你看看还满不满意。”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不过桑落却没有品味的心情,她接过白禹溪递来的一叠竹纸,随意翻看了一下,状似真的看了进去,实际却聚精会神,感应着门外的动静。
白禹溪不疑有他,也不觉得对方的动作无礼,仍然静静等待。雷震谷弟子守在房门之外,没敢使用神识,却依旧竖着耳朵听。
这是最简单却也最有效的方式,白禹溪此人胸怀坦荡,不会做任何遮瞒掩蔽之事,他平日就算要沐浴,也从不会主动开口让他们避一避,这样大大方方地听,他们就算知道,也找不到错处。
桑落轻轻移眸,似乎目光在竹纸一处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