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古神教!师兄不要吓我,你不会搞错了吧”柳七讶然道,“古神教一向都在荆南之地,怎得跑到青州来了!不怕墨者追杀?”
“你这小子!”玄明又是一指抽下,“能够追杀五使的,至少也得是六杰三老这样的,你以为刚才她为什么任由我们远遁?怕也是秘密行事,不想节外生枝。”
“哎呀呀,”柳七揉搓着被玄明弹得生疼的脑门,“师兄你老这么弹我,会把我弹傻的!谁都知道墨门和古神教是死对头,难道她就不怕我们去墨门告密么?”
玄明颇为无语地瞥了柳七一眼,“墨门亦正亦邪,先不说你我二人如何取信,就说你告什么密还是了解他们在青州的行藏 ”柳七嘀咕道, “那个人真有这么可怕?”
“哼,可怕不可怕,你很快就能见识到了?”玄明望向夜色,呢喃道,“阴阳锁魂么?”
他二人有功夫傍身,而且小城城墙止有三丈余高,青石铺就,层层叠叠,承平日久,墙上遍生青苔,枯荣积累,凹凸不平。
纵身提气之间,二人穿城过府,彼时已过人定,街间扫洒未起,空无一人,仅有那大户庭院深深,尚有几点灯火。
这习武之人,筋骨壮实,劲力提纵,真气流转之间,或力能扛鼎,或身轻如燕,与常人不同,二人进得城中,无有阻挡,不消片刻,便至北城府衙。
他二人无有顾忌,推门便入,此时夜深,那门子正打瞌睡,恍惚见着二人,悚然一惊,忙道,“二位大人回来了,小的这便去禀报”。
“不用不用”柳七摆摆手,随口道,“小哥且安睡,我哥俩自去。”
那门子阻挡不急,兼他二人脚下生风,只得作罢,心想老爷向来宽和,他二人又是熟人贵客,便随他去了。
后院灯火通明,他二人也是熟稔,三两步,绕过前院大堂,至中厅会客之处,厅中烛照如昼,列座两排,有盆景点缀。
中堂沉香木屏风六尺有余,上绣街市胜景安居图,屏下雕花金纹锦福床,梨木案桌横放,狻猊炉飘轻烟,有三人对坐品茗。
右首一人,青衫罩体,黑绳束发,眉目端正,肩平身长,颌下长须,斑驳间记百姓生计,眼角细纹,堆叠处怀天下苍天,正是延亭郡守严清臣。
左首一人,锦冠深衣,浓眉大眼,颌下青闻,肤色如绛,三十上下年纪,身长体大,双拳如斗,坐落处如猛虎跨伏。双眼间有精光闪动,乃是裂风营司隶校尉陈训东。
下首一人,白面青衣,未及而立,也做常服打扮,额角峥嵘,英气朗朗,正是这府衙之主,黑石县令荀谨仁。
三人正说话间,柳七闯将进来,直扑桌案之前,提起茶壶满灌几口,冲突之时,只听得他咕咚之声,又见他猛然哈气,提袖在嘴间一抹,只觉唇齿清冽,又有饱嗝上冲,咯然作声,这才放下茶壶,高声嚷道,“严叔,这事可不简单啊?”
方才玄明落在后面,此时怡然步入,对着三人躬身作揖道,“幸不辱命,这尸首异状,一一记清,另有别情,还要与三位大人商讨!
见得柳七无状,严清臣一张老脸黑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喝道, “放肆,二位大人在此,安敢无礼,一边去! ”
说着对在座二人欠身道,“我这侄儿粗鄙,二位见笑了? ”
他见着玄明行礼,慌然起身,忙道: “玄明贤侄切莫多礼,快快入座详谈!”
玄明这才坐定,将之前之事与在座细说,同时,将心中揣度也一一道来。
说话间,柳七在一旁站立,期期艾艾,小心地挪到下首座旁,刚想落下半边屁股暂歇,被严清臣拿眼一瞪,只得垂手站立,躲在玄明身后。
玄明言毕,众人尽皆默然,面面相觑之间,均是神色凝重,严清臣拈须叹道, “如今神朝衰弱,江湖纷乱再启,三教居心叵测,各派心思不一,老夫接掌延亭不久,未能一握全局,此事颇多诡异神秘,谨仁你要多费心”!
荀谨仁紧忙肃穆道,“老师放心,事关多条人命,弟子不敢怠慢,不过此事涉及古神教,还要两位少侠与陈将军多多相助! ”
“不敢不敢!”荀县令话音未落,柳七连连摆手,“那古神教高手厉害得紧,我们哥俩可不是对手!”
“这个蠢蛋? ”玄明心中颇为无语,正无奈间,严清臣一只大脚已踹了过去,原本的翩翩风度已换做凶恶狰狞,口中喝骂,“我打你个惫懒的泥猴,事情未定,你就先叫起苦来。”
柳七见得脚来,连忙将身躲开,一旁三人纷纷上来劝解。玄明连连劝说, “老爷子息怒,师弟虽然惫懒,方才言语也未尝有些道理!”
三人相劝片刻,老头方才歇下来,落座拿眼一瞪,又让柳七到一旁面壁,这才拱手道, “古神教五使,老夫虽久居庙堂,也闻其凶名,恐怕此事还要陈校尉多多费心。”
“严老言重了”陈训东赶忙回礼,难为他五大三粗,这举手之间却颇合法度,彬彬有礼,他略有愁眉,却不慌乱,
“古神教势在荆南之地,想来在这青州也不敢造次,卑职对江湖上的事也多有闻听,古神教虽有邪名,却并未违逆神朝,且与三皇子殿下关系颇近,裂风营只有守土之责,却不好与他们直接对上。”
“这虽有太祖遗训,你神威也是十门之一,莫非不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