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以为她听到前面那些评价,一定会恼怒,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挑剔米酒的说辞,只好如实说道:“唯独酒不错,入口爽滑,米香扑鼻,这种微雨天气喝来真是爽口极了。不过也是,一个酒肆,若是连酒都上不了台面,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来了个懂行的,“谢谢公子谬赞,至于另外两道菜,我也不找借口了,首先,我观其色,便知道酱油太深,再看樱桃,并不饱满,有些地方已经塌陷,便知道了一二,只是我厨子手艺一向很好,平常人吃也吃不出来,所以也未曾有人跟我说过。
所以我真的要好好谢谢公子,幸好您对酒水也还算满意,那么我便再赠一坛,并把酒钱免了以示感谢。”苏小小好话好说,来人本想挑事,却没有挑起来,倒是有些意兴阑珊。
看着棚外细雨微微,他张了张嘴,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小小见没有什么事情了,就假借去忙,刚欲告辞离开。
他张嘴说道:“在下贺鸿祯,提意见时心中还有些忐忑,没想到夏掌柜认错如此爽快,假以时日必将飞黄腾达,成为个中翘楚,今日也算不打不相识,不知以后是否欢迎我继续光顾?”
苏小小停住步伐,在微雨中站住,“当然欢迎,而且我还欢迎贺公子随时把吃到的菜式的口感告知我,若是我不在,便告知秀才,他一定会转告与我,开门做生意,当然希望贵客盈门,而且是多多益善。”
说完便微微点头,离开了葡萄架,朝着正厅大堂走去。
康成见主子坐了个把时辰的马车,就为了来跟个娘们儿吵嘴,有些不乐意,“主子,你未免对这个夏家四小姐,不,前夏家四小姐太上心了,派我打听不说,护她周全也不说,您该不会看上这个前——夏家四小姐了吧?”
贺鸿祯踢了康成一个踉跄,“你什么时候能把你那张破嘴给我捂严实了?——德行。”
康成被这一脚踢得舒坦,嘿嘿摸着头傻乐。
主子只有非常高兴的时候,才会这样与他“互动”,虽然暴力了一点,但是总好过,一言不发铁青着脸,那对他这个随从来说,才真是无声的折磨。
很快秀才便再上了一坛子酒,并上了一碟上好的糖渍青梅给他下酒,这种天气,这样倒也雅致。
贺鸿祯毫不介意,又喝了几杯,方才离去。
……
破晓酒肆的正厅大堂内,二斤和胡皓并肩站着,二斤有些担心,苏小小不止一次说过,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人,特别的要吃下肚的东西,不干净都是大罪过,别说坏了的。
但是苏小小却并没有骂他的意思,而是让他把夏天存了的那罐子樱桃酱从库房拿过来,又顺带捎的让胡皓从墙上把‘荷叶葛粉羹’摘下来,换上‘干豆角烧牛肉’这道菜,这道菜用来配度数高一些的米酒味道好得很。
苏小小越是不说二斤,二斤心中越是惴惴不安,把坛子放在了矮桌上,犹豫了一番,还是张了嘴:“掌柜的,你还是骂俺吧!客人点了这道菜,俺红烧好了,放樱桃酱的时候,才发现有些微透了风的味道,并不十分重,料想也没有人会吃得出来,所以……是我偷工减料了。”
二斤的自责,苏小小虽然都看在眼中,却未动声色,而是舀了一勺樱桃酱在鼻尖下仔细闻起来,然后对二斤说:“叫上大能,咱们去地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