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好一番深思熟虑,顾桑晚决定,她还是去吧。
去找兰逸尘,和他说她要回家,让他给银子。
明明有全权负责王府里所有事的管家,她一个小厨娘想要请几天假,却还要去找他那尊大神,她也是醉了。
顾桑晚心里狐疑,为什么非要让她去找他才行?难道就是因为她是被他带回来的,又是被他强行留下的,所以才会如此对她“格外关照”?难道他还怕她跑了不成?
若真是那样的话,顾桑晚觉得她只能呵呵哒了。
只要兑现承诺一年给她五百两银子,再与她相安无事,她保证赶都不走。
打定了主意亲自去找他,顾桑晚便选了个他在时间,去了主院。
说起来,自从她来到王府以后,除了她住的地方和厨房,她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这里了。
这会儿走进来,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只有冬日午后的风吹过那一丛长青的墨竹,发出阵阵沙沙声响。
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连徐长都不在。
顾桑晚提着一颗心,悄声走了进去,到了房门口。
她停下脚步,先是往里看了看,透过描绘着墨兰的插屏的边角,看见了他白色的衣角。
他在房里,但是不知道在做什么。
顾桑晚绝对不想见他,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躲的越远越好。只他那副清冷淡漠的样子,她便不想与他接近,更别说,他们之间还发生过那样的事。
然而她也是真的非常想回家,再说都已经来了,还是再忍忍,进去吧。
反正她只是请个假罢了,料他也不能奈何了她。
这么想着,顾桑晚便抬脚进了房间。
穿过屏风,她见他正站在书架边,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翻看。见她进来了,他也只不过是用淡漠的眼神轻轻扫了她一眼,随后继续看书。
原本顾桑晚想要先开口说话的,然而被他看了一眼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便想着他既然已经看到她进来了,那肯定就知道了她所为何事。
知道了她的来意,他只需说准还是不准便可以了。因此,顾桑晚决定不先开口,只静静地等着他的回复。
不想,兰逸尘却像是没有一点想要给她答复的样子,将手中的书翻看了一瞬,又转身放回书架上,又拿下了另一本书翻看。
此番动作他重复了数次,顾桑晚看着看着,难免渐渐的火大了起来。看他这表现,是把她当透明人了?当她不存在?就算他现在是她的雇主,至于如此傲慢自大目中无人吗?好歹有点礼貌行不行?
当兰逸尘将那套动作重复到第五次的时候,顾桑晚忍不住了。
“我要回家。”她双眼看着地面,也不看他,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兰逸尘自然听到了她的声音,抬头看她,仍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便从她身上移开了视线,转身,往一边走去。
这次他没再案旁边,拿起一支笔,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写的是什么顾桑晚才没那个心思想知道,说她现在火冒三丈一点都不夸大,她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他同意不同意让她回家。
她看着他的背影,见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心思全然专注在自己笔尖,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样子。
“我说我要回家!”顾桑晚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抬高了声音,语气也变得更为冷冽。
然而却像是一粒石头丢进了枯井,听不到任何回应。
她都说了两遍了,还那么大的声音,他又不是聋子,怎能听不到?他是什么态度,他倒是说句话啊!
就他这种态度,任凭是谁,也很难不生气。莫管家和徐长都说自己无权准她的假,那谁有权?还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事先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会说自己无权?这么说来,明明就是他让她来找他的,她来了,他却是如此姿态,拿她当猴耍吗?
顾桑晚越想越火大,心中的火气难以再压制,竟是怒而大声喊道:“我说我要回家你听不到吗?行还是不行你倒是说啊!”
她本来想说“你说句话能死吗”,但话到了口边还是改了。他不但是她的雇主,还是个王爷,多少给他留点面子。更何况,这也是人与人之间相处应有的礼貌,他傲慢自大目中无人,她可不能与他一样。
说罢这话,顾桑晚双眸喷火地锁着他的背影,见他依然低着头,手中的笔在宣纸上沙沙地移动着,不曾停下分毫。
难道他还不打算开口?那他非要让她来找他是为什么?他脑筋不正常吗?顾桑晚在心中暗想。
然而正当此时,兰逸尘开口了。
“出去。”他的笔尖依旧在纸上游移,依然不曾抬头,更不曾看她。
只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顾桑晚感觉像是在数九寒天里,一桶冰水兜头浇下,让她猝不及防,冷的她战栗不已。
突然间,她像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样,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她只是想要请几天假回家罢了,他非让她来找他。她来了,他却爱答不理,又要将她赶走。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世上怎能有如此性情古怪的人?说他神经病真是抬举了他。
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愤怒,这一刻顾桑晚感觉自己很想哭,但她却拼命将几欲滑下的泪水生生地又给逼了回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脚下疾步快走,一口气出了主院,直到走出了有几百米远,这才放缓了脚步。
仍是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