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桑晚执意要去月国,然而听了车夫大叔这一番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肚子里的孩子八个月了,随时都有可能会出来,确实受不得长途颠簸。
此处离两国边境还有一段距离,这样对她来说,倒是正好。越往前走,势必受战争的影响越大。因此,顾桑晚便觉的在这附近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暂时安定下来。
即便要去月国,那也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吧。
车夫大叔将她送到了附近的城镇,顾桑晚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了下来。
这一路花销不少,身上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必须要尽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可。
然而时值八月,天气炎热的很,她又行动不便,着实十分艰难。
安胎药吃完了,次日一早,顾桑晚便自己出去买药。
她走一阵歇一阵,走的很慢,等到买完药出了药铺,太阳也快升到头顶了。
走着走着,顾桑晚越发觉得疲累,头晕目眩,呼吸也不太顺畅。她强忍着又走了几步,打算去前面的树荫里休息一会儿。
却不料,还没等她走过去,竟是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前面的树荫里坐着一对中年夫妻,看见这一幕,妇人忙推了推旁边的男人。
两人走过去看了看,那妇人唤了她几声,见她没反应,又见她面颊艳红嘴唇苍白,便说道:“八成是中了暑了。”
说着,她便拿了水过来。
顾桑晚再次睁开眼,眼前看见的便是两张陌生的脸。
“妹子,你醒了?”那妇人问道。
顾桑晚才刚睁开眼,看到的情景还有点恍惚,待她看清楚了,才发现是刚刚那对在树荫下乘凉的夫妻救了她。
“谢谢。”她挣扎着说道。
妇人又端着碗送到她口边:“你这是中暑了,再喝点水。”
顾桑晚就着碗口,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妹子,你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妇人问道。
顾桑晚稍事休息,指了指前面:“福悦客栈。”
妇人往前看了看,又招呼着男人一起扶起她,将她扶上了牛车,送回了客栈。
将她送回房间,夫妻两个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帮她向客栈里的伙计要了些绿豆汤,让她喝下。
“谢谢你们了。”顾桑晚由衷地道谢。
喝了绿豆汤,又休息了会儿,她现在感觉好多了。
“没事儿”,那妇人憨厚地笑了笑,又问她,“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你家人呢?”
顾桑晚向她微微一笑,回了句:“我是一个人过来的。”
妇人皱起了眉,语带埋怨地说她:“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咋就一个人出来了?也太胡闹了。你家人也是,咋就让你一个人出来了?你家男人呢?”
被她这么一问,顾桑晚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我夫君他”,她停顿了一下,迟疑了一瞬,才接着说道,“亡故了。”
妇人看着她,脸上露出悲悯之色。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沉默了一番,才又问她:“那你是要去往何处?去投奔亲戚吗?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媳妇,还怀着孩子,可不艰难?”
“我在这边没有亲戚,我和夫君一起来的,但他死在了战场。”顾桑晚又道,编出这样的谎言,希望能让他们相信。
那妇人一听这话,双眉皱的更深了,脸上的怜惜之色越发明显。
她想了想,忽和她道:“要不,你去我家吧。”
顾桑晚抬头看着她,去她家?
“对,你就去我家”,妇人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又看了她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你这样很快就要生了,一个人怎能应付的过来?没人照顾万万不行的。你就去我家,我来照顾你。”
她真心觉得顾桑晚可怜,年纪轻轻地就成了寡妇,还带着遗腹子。如今一个女人漂泊在外,要多艰难便有多艰难。
顾桑晚没想到她能这么说,但又觉得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救了她,她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好意思去人家家里叨扰?
却不料,还没等她回话,那妇人便抢了先:“你先别忙着回绝,先好好想想。孩子爹已经没了,你更该平安生下孩子。就算你还是要走,那也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说。”
顾桑晚确实想回绝的,但她心里也明白,这位大嫂说的都对。
即便空身一人,流落异地,要活的安稳了都不容易,何况还怀着八个月的孩子?
那妇人见她迟迟不答应,便向旁边话不多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男人会意,附和着妻子的话说道:“娃他娘说的是,就去我家吧,起码也有个安定的地儿。”
顾桑晚感激地看着他们,脸上还带着几分迟疑之色。
盛情难却,她又仔细想了想,最后便答应了下来。
“那就叨扰大哥大嫂了。”
“这是说的啥话?”妇人开心地笑了起来,“你能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言罢,她便帮顾桑晚收拾东西。
收拾好了东西,顾桑晚退了房,便坐着他们的牛车,往他们家去了。
“我家住在芦花村,离这镇上不算远,但也不近,要走上小半天才能到。家里的光景也不富裕,妹子可别嫌弃。”一路上,妇人不停地与她说话。
顾桑晚笑着摇摇头:“大嫂愿意收留我,已经让我感恩戴德了。”
她现在最缺的,便是一个容身之处,能让她休养身子,顺利地生下孩子。
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