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顾桑晚又吃了药,便早早地睡了。
青娘见她睡着了,也便出去了,出去的时候给她带上了房门。
顾桑晚睡的正香,对于周围的动静,一点都没有察觉。更不知道,在夜半时分,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兰逸尘悄悄地走了进来,皎洁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看上去仿如月中走出的仙人。
天色擦黑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决定来看看她,然而他并没有立即过来,而是等到了现在。因为,他来这里的这件事,他不想被人知道。就连徐长,他也不想让他知道。
今晚月色很好,银白如水,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不用点灯也能看的清楚。
兰逸尘走到床边,静静地站在那里,见那女人正安安静静地睡着。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在上面洋溢着一片宁静与和谐。就连那道白天看上去颇为狰狞的伤痕,此时也显得柔和多了。
他是来给她上药的,上了药,她就会快点好起来,就能继续做她该做的事。
兰逸尘在心里又把这个目的想了一遍,随即在她的床边坐下。
他知道她的伤在脸上,在背上,在腿上,然而当他坐下之后,又忽然觉得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犹豫了一瞬,他拿出了那只被他握了一整个下午外加大半夜的白色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了药,轻轻地为她擦在脸上。
他对女人的长相并不怎么在意,也没有太多的品鉴能力,但凡美丑,在他眼里都一个样。然而这个女人,却与其他人不同,她的样子,让他看了就能觉得很舒服。即便此刻她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他依然觉得看着她,便很安心。
只是,他的心也在悄悄地痛着,眉心处紧蹙,面上神色凝重。
这么重的伤,她当时一定很疼吧?但他还清楚地记得,她在抬头看他的时候,对着他笑了。
那时,他的怒意蓄势待发,而当他看到她对他笑的时候,心里突然泛起了酸涩。疼,很疼,为她而心疼。
此刻,他修长温润的手指在她的伤处轻柔地揉擦着。不敢用力,害怕一不小心会把她弄醒。
他心疼她,但却不想面对她,更不想被她知道他来给她擦药的事。
擦完了脸上的伤,剩下的便是身上的。
兰逸尘想都没想,动作轻柔地褪下了她的衣衫,露出一大片布满伤痕的肌肤。
除了药香,她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名字的香气,与她落在他床上的那件贴身小衣的香气相同。嗅到那股香气,他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颤。
如果这女人现在好好的,面对她半/裸/的身体,他或许会有点别样的心思也说不定,但此刻,他只有心痛。那一道道通红的伤痕,仿佛不是在她的身上,而是在他的心里。
怒意袭来,让他突然很想把那些伤害她的人全都抓回来,她们给她的伤害,他想千倍万倍地还给她们。
双眉紧紧蹙着,兰逸尘又倒出些药粉,轻轻地擦在她的伤处。
他的手自她的后背,到臀部,到大腿,缓缓地游移而过,满心里只有疼惜和愤怒,竟是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此番行为是不是不妥,是不是会坏了她的名声。
为她所有的伤处都擦了药,兰逸尘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的大碍了,这才又给她把衣裳穿好。
正值夏天,顾桑晚身上只穿着薄薄的中衣中裙,容易脱也容易穿。然而,就在他为她系上衣带的时候,那女人突然动了,像是醒了过来。
纵是身经百战,即便敌人兵临城下都处变不惊的兰逸尘,在那一瞬,心倏地一紧,竟是慌乱了。
她醒了吗?发现他了吗?兰逸尘整颗心都是紧张的,很想落荒而逃。若是被她发现他竟然半夜在她的房间,会不会还像上次那样一脚踹上去?他呢?他又该怎么解释?怎么解释他大半夜出现在她的房间,还脱了她的衣裳?
借着清幽的月光,能看出他一贯平和淡然的脸上,此刻神情紧绷,可以想象的出,此刻他的内心,是何等的惊涛拍岸。
好在顾桑晚只是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并没有醒过来。
见她又沉沉地睡着了,兰逸尘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心。
经过刚刚那番紧张,他这才意识到,他之前的行为的确不太妥当。即便是在给她上药,但脱掉她的衣裳,还摸了不该摸的地方,总归说不过去。若是被人知道,则定会坏了她的名声。
兰逸尘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他快速地为她系好了衣带,站起身,又看了她一眼,便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回去的路上,他心里还在想着他不妥当的行为。
如果真的因为此事,让她的名声受损,大不了,他要了她便是。只不过是后院又多养了一个女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他却发觉,当他想到“要了她”的时候,心里竟是弥散开一种喜悦的心情,像是对此,还有点期待一样。
他回了房间,并没有睡下,而是扑纸研磨,将那女人刚刚的样子画了下来。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竟是喜欢上了画她。
生气时的她,开心时的她,无奈时的她,以及刚刚被褪掉大半衣裳的她,他全都画了下来。
那些画,他并没打算给她看。就如同她落在他床上的贴身小衣一样,他并不打算还给她。
顾桑晚睡了个好觉,一觉睡到天大亮。醒来之后,惊讶地发现身上的伤竟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