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姓映,名丹雪,字无暇……”听到对面的少年书生问自己的名字,浑身泛着淡青色微光的青鬼映丹雪,挥手驱散了朦胧在她周围的鬼雾,并缓缓的飘到了卢羽身侧,边回答,边对着卢羽躬身行了一礼。
“好名字!”映丹雪刚刚报上芳名后,卢羽就伸出了右手大拇指,称赞了一句,随即,他便自我介绍道:“我姓卢,名羽,字叔文,以后映姑娘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卢羽,也可以喊我的表字,我无所谓的……”
“奴家不敢……”尽管卢羽说的好像很客气似的,但是,青鬼映丹雪知道,自己现在是那少年书生卢羽的“奴隶”,对他,自己还是别做太过分的事儿为好:“奴家还是称呼您为卢公子吧……”
“随你便,我不太在意这些的……”从青鬼映丹雪说话时的语气以及神态中,卢羽瞬间就猜出她的心思了,出于对映丹雪此刻处境的同情,卢羽点头认可了映丹雪的提议,并再次开口问她道:“你说你字无暇,也就是说,除了名字外,你还有字号了,据我所知,只有官宦人家,才会给自家小姐起个字号的……”
“是,卢公子您猜的很对,奴家出身巴州的映家,奴家祖上,曾做过巴州的知州……”卢羽刚说完,青鬼映丹雪就被卢羽那准确无比的分析给惊着了,并瞪圆了眼睛,回了卢羽一句。
“我这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青鬼,据我所知,只有怨恨极深之人,才会在死后化作青鬼的,你……能给说说你的故事吗?”说着,卢羽就看到,自己的“听众”映丹雪,脸色变了,其面部表情,由刚刚的坦然,变成了悔恨,甚至,她的那对原本就瞪的浑圆的、没有瞳孔的双眼,撑的更大更圆了。
“恨呐……”在咬牙切齿的沉默了十几二十秒后,表情越来越狰狞的映丹雪,突然媚声嚎叫了一嗓子,在嚎叫过后,她沉声叙述道:“那一年,奴家十六岁,父亲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巴州广纳镇县丞的儿子……”
说完这段后,原本表情狰狞的映丹雪,突然垂首低泣了起来,她那情绪上的突变,惊的卢羽怔了一下,在缓了几秒钟后,卢羽在心里狂怼她道:拜托,大姐,你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情绪还这么不稳定,怪不得人们都说,情绪越激烈的人,越容易死后化作厉鬼呢,敢情,这话是对的呀,说的就是大姐你呀……
尽管心里在狂怼那青鬼映丹雪,可是,知道她还要继续讲故事的卢羽,并没有出言打断她,他就那么默默的坐在那里,等待着“女说书人”再次开口。
果然,在低泣了一分多钟后,青鬼映丹雪再次开口,幽幽的讲述道:“虽然我被我父亲许配给了广纳镇县丞的儿子,但是,当时的我,已经心有所属了,我爱上了当时巴州知州的儿子,盘道县县令周海潮了……自十四岁时在果州城上元节集会上见过周郎一面后,我就彻彻底底的爱上他了……”
听到“周海潮”这个名字那一瞬间,卢羽直接咧嘴眯起了双眼,之所以他会有这种反应,是因为,他知道那周海潮是谁,那周海潮,就是自己大哥周放的亲爷爷。
周家是祖籍果州的官宦世家,周家的嫡系子孙,几乎人人都是做官的,周放的爷爷周海潮也一样。
周海潮虽然不在果州本地做官,但是,果州毕竟是他的老家,再说了,周海潮做官的巴州盘道县,距离他老家果州太平镇,坐船也就一个时辰的行程,回来还挺容易的,所以,上元节时他回老家过节这事儿,也是能理解的。
“难道……”既然青鬼映丹雪的故事里牵扯到了周海潮,那么,脑洞巨开的卢羽,就瞎猜了一句:“害死你的人,是周海潮?”
“不是周郎,周郎不是那种人……”听完卢羽的胡话后,青鬼映丹雪摇头否定了卢羽的猜测,继续讲道:“后来,我觉得我实在是太爱周郎了,于是,在出嫁的途中,我逃走了,逃到了盘道县后,我去县衙寻周郎,可是,没找到,那时,我才知道,周郎受到宵小们的陷害,被贬官了……”
顿了顿,又哭了两嗓子后,青鬼映丹雪接着讲道:“所以,我就跑去了果州太平镇周家找他,到了周家后,我听他家下人说,他现在去县学义务当教员去了,于是……”
“于是,你就……又跑到县学去找他……”越听越觉得这故事里充满了各种诡异的卢羽,蹙眉问青鬼映丹雪道:“我问你,你爱的那周郎周海潮,认识你吗,他见过你的面吗,他知道你在找他吗?”
“这……他……应该……知道吧……”对于卢羽那直chā_tā心口的问题,青鬼映丹雪犹犹豫豫的回答道,回答时,她的语气中,充溢着各种不自信的情绪,显然,她没说实话。
“我类个去!”青鬼映丹雪还没回答完呢,卢羽就直接拍着桌子“暴怒”了,“原来,整件事儿,都是你在单相思呀,人家周海潮根本就不认识你,而你却去四处寻找人家,你真有种呀!”
说着,卢羽朝着青鬼映丹雪,再次伸出了叹为观止的大拇指,之所以卢羽会这么惊讶,是因为,他清楚,在大宋这个极度“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有个单相思的女人,为了她幻想中的爱情,竟然四处跑着去找自己的梦中情人,这勇气,绝对不比敢一个打十个的男人差了。
被卢羽猛喷了一句后,低泣着的青鬼映丹雪,就闭口不言了。
“后来呢,你在县学里找到老周了……”等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