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灵动的穿梭在如缎乌发中,竟是说不出的好看迷人。
顾惜若一时看得出了神,怔怔的盯着那双手,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待重新回过神来,一简单而不失大方的发髻便出现在他的手下,又见他从桌上的妆奁盒子里挑出一支珍珠碧玉步摇,斜插在低垂的鬓发之中,端的好风情好韵致。
段天谌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笑道:“若若,你真美。”
听到后面那三个字,某女很不纯洁的想到,昨日他似乎也这么说过,刚褪去没多久的红晕又唰一下浮了上来。
“把我打扮得这么美,你就不担心我的心变野了,寻到好看的男子就不要你了?”她眼里划过一抹狡黠,伸手理了理他垂落的鬓发,笑着问。
段天谌哪里不懂得她的小心思,佯装郑重的思考了下,随后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得温和醉人,“我还不信,在这破烂的岐城里,会有人比我长得更好看。就算有,那也绝对没有我的风华无双。倒是你,把旁的蜂蝶招引过来,我该得好好思考一下,如何才能消灭掉那些不省心的昆虫。”
顾惜若大窘,为防他再说出什么令她难以招架的事情来,连忙走到了他身后,双手推着他就往外走。
刚踏入花厅,两人便看到骆宇正微微低着头,拧着眉,正襟危坐的喝着茶。
许是过于心不在焉,他竟没注意到茶盏里没了茶水,直接吃到了碧绿的茶叶,嘴角还沾上了些许茶叶末子,好不滑稽。
顾惜若想笑又不敢笑,为骆宇如此少见的模样而有些不解,联想到方才段天谌所说的情况,笑意也渐渐淡了下去,安安静静的端坐在一旁,静心凝气的听着他俩的谈话。
“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儿?”段天谌手一伸,刚想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步,直接端起递到他的面前,惹得他又是好一番无奈叹气。
骆宇猛然回神,抬头看到段天谌无奈的神情,不解的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神掠过顾惜若时倏然划过一抹惊艳。
只是,在段天谌察觉之前,他又快速的回看向上首,起身行礼:“王爷,属下刚得到消息,说是城北的瘟疫愈发严重,明总督似乎下了狠心,要就地烧掉那堵围墙里的病人。”
“那些没病的人呢?”顾惜若忙问道。
骆宇舌头似是打了结,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同样,烧掉!”
顾惜若心神巨震,脑袋里晕晕沉沉的,一直在重复着“烧掉”这两个残忍的字眼,端着茶盏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
反省了一晚,她也懂得凡事冷静的重要性,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冲动鲁莽,只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脸色难看的看着段天谌,边在心里思量着此事的对策,边听着段天谌的安排。
骆宇见她虽很是震惊,可眨眼就恢复了常态,连忙讶异的看向段天谌,不明白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这个性子暴躁的王妃如此沉得住气了?
段天谌似是没看到他的异样,给了顾惜若一记安抚的眼神,淡淡道:“其他官员的反应如何?之前我让你去看过那些病人,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骆宇脸色一白,想到此前他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潜入那瘟疫区里看到的情景,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蹭蹭的窜上来。
他不自觉的搓了搓手,义愤填膺道:“王爷,您该知道的,以明哲在岐城的能力和威望,谁跟他抗衡,谁就是自寻死路。那些人,除了一味的附和盲从,还能有什么想法?至于那些病人,属下描绘不出那种惨状,可此刻感染的人越来越多,王爷若真是想要救他们,或许时间来不及。”
段天谌和顾惜若面面相觑,既是为他少见的动怒而暗自心惊,又为他最后一句话里意味深长的意思而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到他们都明白了其中的关系,骆宇也不隐瞒,从袖子中掏出一封密封的加急书信,恭敬的呈递了上去。
段天谌接过,利落的抽出那张薄纸并展开,大略的看了一下,便将其递给了脖子伸得长长的顾惜若,依旧是面无表情。
顾惜若快速的浏览一遍,捏着书信边缘的手紧了几分,也跟着拧起了眉头。
这书信,是一封战报:东梁国来势凶猛,夺城之后又起了侵犯的意图,欲要在八月初五大举进犯谟城,誓要夺下谟城,方才罢休。
而距离八月初五,已经不到十天的时间!
这事情,可真是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