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尤靖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要不就是属于男人的雄心壮志沉浸了二十多年,突然冒出来了。
要不他干嘛想去找穆华,想帮一把对方呢?
皇位之争,步步鲜血,想要得到最后的位置,谁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而且这条路,走到最后,或许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费尽心力,到头来一场空。
“少爷,咱们这就启程?”
第二日,安乡牵着大白马,站在江尤靖跟前,目光炯炯有神,似是对接下来的行程十分期待。
江尤靖有些疑惑,安乡不是个喜欢出门的性子,大概是身材弱小的缘故,安乡内心有些自卑,不喜见外人,从未见他对外出之事如此热衷过。
“不过是个普通的赏花会,那些高门大户,对小厮书童看管的甚紧,你家少爷我进去,你也不能跟着,大概会被徐家的下人带到别的院子去,枯坐一日。今日想必你会过得很是无趣,为何这般高兴?”
江尤靖少见的起了好奇心,想要知道安乡开心的缘故。
安乡年纪虽小,说话却是头头是道,“少爷这就不懂了,那徐家乃是京城少有的富贵人家,徐园的赏花会,多年来都是长公主主持,今年想必也不会例外,一想到我安乡这辈子能见到长公主,哪怕见不到,是在一个大园子一同待过,日后也可与我儿子说道说道了。”
江尤靖被安乡的话逗笑了,“你才多大年纪就想着儿子的事了?可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
安乡霎时红了张脸,支支吾吾不在说话,江尤靖看出少年人的羞涩,好心的不再提起,免得安乡,羞愧难当,在心里恼了他。
这少年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猜不明白。江尤靖觉得自己真是老了,穆华的心思他猜不透,连安乡的心思,他也猜不透了。
又或者说,其实他谁的心思都看不透,只是能看透,这人心的诡辩。
城北徐园,位处京城郊外,占了小半座山,徐家不知请了多少能工巧匠,才建成如此巧夺天工的园子。
江尤靖去过不少名胜古迹,大概是现代人太多,或者是近期翻修过,那些园子远比不上徐园。
徐园有着一份动人心魄的美,那是一种天然的古韵,这份古韵,足够它傲然于江尤靖看过的所有园林景色之上。
江尤靖一个理科男,作文毫无灵气的家伙,说不出什么好的称赞徐园话来,最后总结为一个字。
“这徐园好美啊!少爷,您今天就要上这儿赏花呀!光这园子就这样漂亮,那花得好看成什么样儿啊!啊,那是仙女吧!”
某种程度上,江尤靖和安乡是一个层次的人。比如只会说一句美。
不过江尤靖的境界比安乡高多了,至少他从来不会对着一个丫鬟说,那是天上的仙女儿。
嗯,这可能不是境界高,只是江尤靖身为钢铁直男的最后一丝倔强。
前来的丫鬟被安乡的一句话逗得直笑,笑得花枝乱颤,十几岁的少女,姿色上佳,笑起来比花骨朵还好看。
安乡这个傻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被一个丫鬟笑的迷了眼,整个人跟痴了一样的望着对方。
像安乡这样的傻孩子,丫鬟遇到的多了,倒是像江尤靖这样冷静望着她的男人,少之又少。
自古以来男人爱美色,世人又将男人的好色,是视之为fēng_liú韵事,不加阻止,反而大肆歌颂,致使男人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好色,越是位高权重者,家里越是妻妾成群。
徐园富贵,来往皆是京城大族,名流雅士,再不济也是状元榜眼之类的年少有成者,这些男人成功后,都想要貌美柔弱的女子,衬托他们的雄伟高大,徐园的丫鬟正是因此而生。
安乡被漂亮的丫鬟领走了,另外还有更漂亮的丫鬟带着江尤靖往园里走。
这徐园处处是景,名叫玉环的丫鬟显然是受过训练的,不时用如同百灵鸟般好听的声音,缓缓说着徐园的典故,比现代带着大喇叭的导游高级多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徐园人少的原因,如果江尤靖游徐园,跟后世去著名景点游玩一样,导游带着个大喇叭,江尤靖也听不清导游的话。
“公子可是累了?前头有一落脚的凉亭,再过半个时辰,中厅长公主殿下会设宴,在此之前,公子可任意走动。”
江尤靖点点头,“我想要一个人走走。”
玉环知趣的行礼退下,她这一路走来不知道给江尤靖抛了多少媚眼,江尤靖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便知道,这个公子,和大多数公子并不一样。
都说君子洁身自好,江公子这样佁然不动,可称为君子吧?
等玉环走远,江尤靖松了口气,他其实早就看出玉环对他挤眉弄眼了,这让他很是不适,特别想跟玉环问一句,是否是眼患恶疾?
江尤靖是个钢铁直男没错,但他不是情商低,他的那些话,只会在应该用的时候用。
左拐右绕,走过假山,能隐约瞧见前头不远处,被树藤缠绕,布满绿意的凉亭。
江尤靖心下一喜,北方夏日的太阳光强的吓人,还没到最热的正午前后,已经能将人照掉一层皮,江尤靖后背已经一层汗,急需一个凉亭遮阳。
大步前走两步,江尤靖闯入了那凉亭中。
也闯入了亭内人的心里。
他携带着一身的光,走入偏僻昏暗之地,给心情郁郁的穆华,带来了说不出的惊喜。
“你……”x2
两人对视后,俱是一愣,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