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艇首方位零一零,速度十八。距离两千四,深度两,鱼雷速度三十。”胡琴斋一口气下达完命令。他觉得心脏就要跳将出来,在传令兵重复他命令的时候,他再道:“左舵五,一号、三号,准备发射!”
“左舵五,一号、三号。准备发射!”传令兵重复道。
“一号,发射!”胡琴斋喊道。压抑之下声音就像是一条在撕咬猎物的狼。
“一号,发射!”传令兵的声音也高了起来。随着他的命令,鱼雷管的水兵拉动扳机,鱼雷尾部气泡冲出的同时,鱼雷也脱管而出了,往猎物急奔而去。
“二号,发射!”传令兵的声音再次传到鱼雷舱,又一个扳机被拉下,二号鱼雷也脱管而出。
“三号,准备发射!”传令兵又把命令传递了过来。
“三号准备完毕!”鱼雷舱回应道。
“三号,发射!”命令又至,三号鱼雷也射了出去。
“停止射击!”随着日舰再一次开炮,胡琴斋似乎看到了其他几艘潜艇的潜望镜,他此时才想起长官之前的命令,那就是要尽量节省鱼雷。
胡琴斋下完命令,掉转头又看向正拿着怀表读秒的听音员。听音员完全懂得他的意思,对着他、还有其他看着自己的人说道:“马上就知道结果了。”
鱼雷要想射中敌舰,势必要是射击其航线前端的某一点,三十节的速度,鱼雷每秒钟行进十五点四三米,两千四百米的距离,鱼雷便是直线也需要一百五十五秒,而要射击敌舰航线的前端,那鱼雷要行驶的距离就不止是两千四百米,很有可能要达到三千米,这就需要一百九十多秒,三分钟出头。如果是白天,鱼雷气泡所激起的白色航迹必定会让敌舰发现,这三分钟也足够他们调整航行,但是,如此的黑夜,又是紧急的追踪,日本人能发现吗?
秒钟在滴答滴答的不断往前,转了一圈之后又转了一圈,众人在屏住呼吸的同时,日进号上的水兵终于发现了异常,己舰近处的海面上出现了数条白色的航迹,他立即高叫起来,“鱼雷!有鱼雷!”左舷喊有鱼雷,右舷也高声喊有鱼雷,正拿着望远镜死盯着支那船队的九津见雅雄大佐终于把目光放在了近处,“八嘎!”他下意识的骂完便呆如木鸡,根本没有下令要规避鱼雷,因为根本就避不过,这根本就是一片鱼雷海!
九津见雅雄被海面上密集的鱼雷所震惊,身边的少佐也看到了满海面的鱼雷轨迹,他正喊道‘长官’的时候,一条鱼雷击中了日照号的尾部,略显沉闷的‘轰’的一声,日进号似乎被水底的一只大手重重的抬起,而后又重重的落下。在它还没有完全落完的时候,又被下一条鱼雷击中,这一次命中的是战舰舯部,可爆炸的火光还没有完全绽放,又有一条鱼雷接踵而至……四分钟之后,这艘适才还耀武扬威的巡洋舰断成两截,打着旋儿沉入了海底,舰上五百多名官兵也随之陪葬。
看着紧追自己的日舰忽然接连中了鱼雷,两艘巡洋舰上的水兵们全部都跳了起来,惊呼中只听见有人高呼妈祖保佑,水兵们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要和强于自己的日进号对射,这根本就是引其入套、请君入瓮。想到中国海军从来没有击沉过一艘日舰,舰上的几个老人突然热泪盈眶!
海面上欢呼,海底下也是一片欢腾,虽然只有前面两条鱼雷能分辨是谁射出的,但潜艇上官兵听到日本巡洋舰船壳撕裂、龙骨折断的声音如同天籁,这是潜艇部队击沉的第一艘军舰,即便不是自己击沉,也是队友击沉的;即便自己现在没战果,那以后也一定会有战果。
司令塔的喜悦声中,莫菲特中将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才追击的时候,日舰一发炮弹又击中海圻号,爆炸的震动使得锅炉开始漏气,海圻号的航速顿时慢了下来,如果潜艇再晚个五分钟击沉日舰,那在不断逼近的日进号,很有可能将自己击沉在这里。简短的祷告完毕,莫菲特中将看着面带喜色的诸人,喊道:“先生们,我们该回家了。”他说罢就命令道:“左满舵,航向二四零,诸舰跟随旗舰一起运动!”
随着中将的命令,海圻号一百八十度拐弯,一直跟着他的海容号也跟着拐弯,跑的最前面的商船也在信号之下靠了过来,三艘舰艇再次编队往西航行。想到日本人正开足马力围过来,感觉到航速再不断下降的莫菲特中将再道:“管轮报告损失。”
“管轮报告损失情况。”舰长汤廷光在传声筒里重复命令。
长长的沉默之后,传声筒里传来总机关长刘冠南的声音:“已经修复,但航速最好不要十八节!”
海圻号是一艘十几年的军舰,更是一艘保养不当的军舰,以用煤为例,军舰合格的用煤是威尔士硬煤,可这煤需二十两一吨。再给海军部的核价中,军舰用煤报的就是二十两每吨的威尔士硬煤,但在舰队的内帐里,舰队用的是十二两一吨经严格挑选的开平块煤,可把持舰队供煤的是醇亲王府的马夫张翼——也正是此人把开平矿贱卖给了英国,他仗着醇亲王府的身份,收的是海军十二两一吨的煤钱,给的却是另外买来三四两一吨的日本贱煤。如此的中饱私囊,舰队无人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