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宋熙听着就觉得刺耳,虽然她和白唤君势不两立,但是这话明显是贴了歧视女人的标签的,她不禁砸了砸嘴,讪讪道:“我看,就算你们是贵族,脑残起来都一个样。”
她声音清脆玲珑,蓦地传入俩人耳里,俩人几乎同时侧过头看向旁边的隔间,隔着帷幔她的轮廓依然清晰,那延颈秀项,肩若削成,纤腰玉带,嫣然一副美女子的模样,而这出女扮男装更是平添了几分清爽的英气,与这里的烟柳艳花截然相反,就好像在浓妆艳抹的繁花中独树一株百合,让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
“这位姑娘与其偷听我们说话,不如出来面谈啊!”李允轻浮一笑道,伸出手就去掀宋熙的帷幔。宋熙也不慌,反正她瘦了下来,换成李恒也未必能认出自己,她淡定地抿了一口茶依旧看着楼下的舞姬,淡淡道:“这位公子,既然知道我是姑娘,就请放尊重些,我也是来看戏听曲的,不是这里的姑娘,恕我不能给公子赔笑了。”语毕便放下茶杯,站起身准备走,却没想到李允吃了亏怎么会轻易放她走,他动作伶俐,站起身便一把拉住了宋熙的手腕,往回一拽,宋熙一个踉跄,退了一步,差点摔到他怀里。宋熙站定蓦地一回头,莹亮的双眼中充满了怒意,却又一瞬间压了下来,嫣然一笑道:“虽然贵族脑残起来一个样,但是这位公子却残出了新高度,着实让小女子佩服!”
李允像被什么噎到了一样,狠狠地咬了咬牙。
宋熙动了动手腕,继续道:“这位公子向来都是拉着人说话的么?”
李允没有回答,他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她,她比一般女子都高一些,虽没她们娇弱,却愈显亭亭玉立,再加上精致的五官,肌若凝脂,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几分轻世傲物,笑起来百媚而生,“姑娘生得俊俏,不知可有婚配?”李允眼神暧昧,轻佻道。
“婚配?”宋熙嘴角一扬,眸子落在了李恒身上,俩人四目相接,她看着他眼中的冷漠,淡淡道:“恐怕,我配不上你们贵族。”话音一落,她目色一寒,甩开李允的手,转身欲走。
“既然姑娘如此自知,又何必追着宣亲王的战马相送百里?”李恒将视线重移到楼下的莺莺燕燕身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波澜不惊道。
宋熙微微一愣,转过头嘴角一扬道:“宣亲王救过小女子的命,此恩无报,相送百里又如何,倘若这位公子也救过我的命,我亦会如此。”语毕堪堪转身便甩袖而去。
李允刚要追上去,李恒冷冷道:“别追了,你好歹是个王爷!”李允讪讪地咂了咂舌,就此作罢。
李恒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耳边一直回荡着她的话,那种桀骜不驯的调调似曾相识,那张脸也有几分熟悉,而那双凉漠却又有几分高傲的黑眸,简直和某人一模一样,想到这里,他不禁厌恶了几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梨花在李允掀起帷幔的瞬间便溜了出去,看到宋熙出来,她安心地摱了一把汗,开启了唠叨模式:“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和王爷说话呢!如果刚刚被发现了,我们恐怕连命都没了!”
“好啦好啦,这不是安全了么!”宋熙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
梨花望着宋熙,自从大病一场后,她完全变了个人,别说容貌变了,就连这性格都与之前截然相反,也不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会不会闯祸,梨花越想越紧张,满眼的担忧。
宋熙弹了一下梨花的脑门,调笑道:“不要担心啦,如果有事你来保护我不就行啦!”虽然她只是一句玩笑,梨花却异常认真道:“奴婢会用性命保护小姐的。”
宋熙会心一笑,就算李灼不在,至少还有梨花,她已经是自己最亲的人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搂着她一摇一晃地哼着小曲往王府走去,她心里明白,她怎舍得让她为自己拼了性命。
这天午后,宋熙懒散地倚在竹廊上,不经意间才注意到院中的樱花已经谢了,竟觉有点失落,忽地眼珠一转,想起梨花说过李恒在王府最深处种了了大片的桃花林,她总觉着听听不如亲眼见一见,如果带着梨花她不免笨手笨脚还会唠叨没完,于是趁着俩人都在忙,转身便溜出了凝语苑。
来到王府半年,她除了去过两次萦思苑,知道王府正门和后门在哪以外,再没在王府里转过,也不知这宁亲王府到底长什么样。等她转丢了,她才知道这王府有多大。可是误打误撞,便转到了一围墙下,她抬头看着从墙头伸出来的桃花枝,嘴角得意一扬。这里人迹罕至,甚是清净,梨花也曾说过这桃林没有王爷的允许谁都不许进,就连白唤君都没来一睹芳华,这更挑起了宋熙的好奇心,她掐算着,这刚过午后,李恒应该不在王府,于是愈发胆大地搬石头准备翻墙。
深春时分,桃花嫣然,落英缤纷,墙头的桃枝探出头,独向人笑,一片美意。墙内赏花的人看着墙头桃花轻摇,便想一看究竟,却不想,宋熙探出头的一瞬间,俩人都愣住了。
“李允?”
“是你?”
俩人异口同声道。
李允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口里说出来,眯细着双眼望着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宋熙也不慌张,扶着桃树翻身坐在墙头上,拍了拍衣裙上的灰,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啊,你在这是不是李恒也在这?”
李允望着她,一时间怔住了,她青丝如瀑,随意地挽在脑后,一袭白裳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