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此时眼中擒满泪水,坐在水泽身边,轻声道:“皇上,臣妾以为你今晚不过来了。”
水泽看着张燕,一手抱着水云青,一手拥住张燕道:“燕儿,你还是叫我泽哥吧,你叫我皇上,我真不习惯。”
张燕忙道:“不,皇上,臣妾不敢。臣妾现在想开了,不管皇上以后怎么样,臣妾一定不会怪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可是,臣妾知道,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心里不单要有臣妾,更要有天下万民。云青也该有更多的弟弟妹妹,皇上,你说是不是?”
水泽拥住张燕和水云青,不由一阵惆怅。
正月十八日,新帝水泽加封北静王水溶为北静亲王,大赦天下。
此时几千里外的辽东,依旧大雪纷飞。宝玉贾环贾兰三人已经在这里一年多,变化最大的是贾环。
当初来到这里时,正是炎炎夏日,军营严格地训练,宝玉和贾兰不过十来天,已经瘦了很多,原来白皙的皮肤变的黝黑。贾环也如此,但是不同宝玉和贾兰的是,贾环对这样的训练似乎一点不厌烦,而且训练时十分用心。
寒冬来临时,宝玉和贾兰的手脚早早起了冻疮。尤其宝玉,脚上的冻疮已经溃烂,走路都艰难。军中一个副将见宝玉实在不堪,于是将宝玉调去火军营。
又是一年的冬天,宝玉和贾环贾兰已经和军营的多数士卒一样,满是风霜,再也见不到当日公子哥儿的那种清秀模样。
当军营附近的民房传来阵阵爆竹声时,宝玉贾环贾兰知道,这已经是来这里的第二个春节了。几个月后,戍边期满的他们便可以回到京城。
眼下的宝玉,虽然只有十九岁,可是胡子头发都有些凌乱,无论眼神和形体都让人感觉有些木讷,看上也比实际年纪大很多。但是贾环和贾兰不同,虽然和普通士卒一样装束,可是身上处处透着精干和刚强。
正月十六日,薛蟠来到军营看望三人,见宝玉如此,倒帮宝玉收拾了一番,又劝慰了好些话。
二月初二,宝玉正和其他火头军士一起忙碌饭菜,只见一个校尉进来道:“贾宝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很快可以回去了。”
宝玉只看了那人一眼,无喜无悲,依旧专心做事。那校尉以为宝玉不相信,于是又道:“贾宝玉,新帝继位,大赦天下,你们凡是待罪戍边一年以上的,都可以回家了。”
宝玉听了,这才问道:“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那人道:“应当很快吧,我们将军正在查看你们这些人的花名册呢,你自己可以去问问。”
宝玉听了忙道:“那我等着将军的消息,多谢你告诉我。”
当日午后,军营正式告知了宝玉贾环贾兰可以回家的消息。三人迅速收拾行装,决定次日一早返回京城。
黄昏时候,薛蟠也来到军营看望宝玉叔侄三人,说自己已经收拾好行装回去。
次日一早,薛蟠和宝玉叔侄三人一起结伴同行,踏上了回京之路。
除了宝玉,薛蟠和贾环贾兰都很兴奋。薛蟠道:“宝玉,我比你们早两年来这里,说实话,我倒有点喜欢这里了。我现在好想看看我妈和我儿子,还有我妹妹。等我回去后,我再去投军。”
贾环也道:“薛大哥,我和你一起去!我喜欢这军营的生活。我读书不成,从军未必不能出息。只要有战事,我也可以不怕死!”
贾兰低着头道:“我可吃不了这些苦,我还是想好好读书,若能取得一个功名,也可以孝敬我母亲。”
薛蟠见宝玉不吭声,忙问道:“宝玉,你呢?我看你确实吃不得军营的苦,你回,你和兰儿两个读书,我和环儿投军,只要有机遇,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养家糊口的。”
宝玉叹道:“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在军营我只学会了切菜做饭,回去老太太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薛蟠道:“宝玉,你和兰儿已经进学,只要你用心上进,我想你考个举人是可以的。我读书是无论如何读不进去的,快三年了,也不知道我儿子怎么样了,应当会走路了吧?”
宝玉道:“我来这里时你儿子已经会爬着走路了,很不错的,你看了一定喜欢。”
且不说宝玉薛蟠一行如何返京。
却说此时的贾母,从得知新帝继位大赦天下那天起,几乎每天都会问贾政,问起宝玉贾琏贾珍这些戍边的人何时可以回来。
贾政道:“老太太,你放心,珍儿和琏儿宝玉他们就是回来,至少也要半个月,这还要他们能坐车。如果步行,至少要一二个月呢。”
贾母听了,有些落魄,可是依旧每天在屋檐下翘首期盼。
二月初八,贾母正在屋檐下和邢夫人一起坐着说话,只见王仁带了一个小厮进来,还给众人送来了一大包东西。
“老太太,我早想来看你们了,因为我店铺里的生意实在忙,所以现在才来看你们。”王仁一进来,比前几次更热情地和贾母打招呼。
平儿和巧姐听见,忙迎了出来。
贾母忙问道:“舅爷,多谢你常记着我们,常给我们送东西。”
王仁笑道:“老太太,我们毕竟是亲戚。现在新皇继位,你们府上的人都要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因为明日是我的三十岁生日,我想接巧姐去我那里住一天,不知道老太太是否放心?”
贾母听了忙道:“你是巧姐的舅爷,我怎么会不放心呢?平儿,就你陪巧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