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齐看着苏子卿,良久颔首,他微微笑道:“不知怎的,自看见了殿下的眼睛,就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苏子卿下意识抬头:“谁?”
殷齐只是道:“其实也没什么,殿下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这是人家的私事,苏子卿也不好去问,只是对他略一点头,就再不发一言。
觥筹交错之后,待到人影散乱,宾客尽散,苏子卿拉着李昭仁,别过殷齐,便准备着往东宫而去。
皎月攀枝头,烛光绽长夜,日星隐耀,不见薄雾浓云,天幕愈显墨色艾艾。
不远处,抱琴便手提长明灯一盏,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苏子卿没有因为那件事就苛责她,也谈不上冷漠,只是从此,跟她处在一起时,总感觉怪怪的。
抱琴当然也是看出了苏子卿的异样,于是她虽然仍跟随着苏子卿,但都会十分有自觉地距苏子卿三丈之外。
两人中,苏子卿一人单方面拉拉扯扯地拉着李昭仁走到一个桥边,却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子卿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三皇子!
三皇子向苏子卿笑了一笑,他道:“太女殿下,不知本皇子,能否邀你单独谈谈?”
苏子卿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她放开李昭仁的手,向三皇子走上前来,道:“当然可以。”
苏子卿向李昭仁道:“仁儿,我先过去一下,你要乖乖的。”
李昭仁猛地拉了一把苏子卿,看着对面的三皇子脸色沉沉,苏子卿愣了一下,接着边笑边指着李昭仁:“仁儿,你莫不是吃他的醋了吧?孤每日面见那么多年轻朝臣青年俊彦,难道你每个都要防着不成?我是那么轻易就对别人动心的人吗?”
“我哪里知道,”
李昭仁怒哼一声,别开头去:“你每日对我,不是甜言就是蜜语,谁知道你以前有没有对别人说过这种话。不然那些好听的话你怎么就能张口即来?”
苏子卿仰着头不语,内心却在默默得瑟,哼,比起拍马屁,有谁比得上她苏子卿。苏子卿天天在皇帝跟前讨父皇欢心,早就把这一项本事运用地出神入化炉火纯青了。
苏子卿不满道:“孤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李昭仁:“你什么时候不随便了?你本来就很随便!”
苏子卿:“”
“他马上就要走了,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苏子卿有些困倦,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我要真对他有意,我还会向父皇提出你说的武试之事吗?孤今日困了,还想快点送走他好回东宫歇息呢。我一颗真心给了你,你就这样怀疑人家?”
听着苏子卿放出了与她的气质格外违和的小女儿姿态,李昭仁无奈一按她的头,再次开口,话就变成了:“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
“我看你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孤吧?”苏子卿背着手回头看他,给了李昭仁一个洋洋得意的笑,随后便随了三皇子而去。
那边三皇子看见这一幕,便对走过来的苏子卿笑道:“太女殿下跟李良娣倒真是情投意合,只是他始终是个良娣,日后太女殿下有没有想过,万一日后这东宫进了驸马,那李良娣该如何是好?”
苏子卿洒脱一笑,挑眉而道:“来日之事谁能控制?把握当下才最要紧。明日之事不可测,我只要做到,与他不负彼此就好。”
三皇子只是一笑,“那本皇子就在这里祝二位能够一如既往,不忘初心了。”
苏子卿高兴地道:“承你吉言。”
三皇子叹了下气,道:“其实太女殿下不知,我初见你时,其实对你,是有诸多敌意的。”
苏子卿心说,其实我对你也是这样的
迎面寒风打来,将衣衫掀起,又卷入到了空中。三皇子掖了掖衣襟,而后说道:
“其实我心悦之人,乃是东周一位罪臣之女,只因父皇不想我再挂念她,便逼我前来大晏联姻。父皇告诉我,他会护她周全,以此为筹码,我必须要联这个姻。”
见三皇子面上一片悲苦,苏子卿立即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有时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听你这样说来,那姑娘应该还罪不至流放。世间父母哪有真正的铁石心肠,你父皇这样关心你,许是对你还不算太过强硬。或许你可以恳求一下东周陛下,让他将你派往外地做个闲散王爷,然后与那姑娘在外闲云野鹤。等时间一久,让世人淡忘了她的身份不就好了?”
苏子卿话一说完,便见三皇子回头,脸上不知是骇然还是惊喜。
“我怎么没有想到我怎么没有想到!”
三皇子懊恼地锤头,随即惊喜地一按苏子卿的肩,道:“我怎能这般愚钝,多谢皇太女殿下的提醒,我和虞裳都会感激你的!”
“孤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苏子卿无奈摊了下手。
李昭仁无意往这里一看,一见三皇子的动作,猛然不悦,一把上前将苏子卿拉过来。
李昭仁一言不发,三皇子不由得脸上讪讪,道了句:“方才本皇子一时失态望太女殿下莫怪。”
苏子卿大大方方地一笑:“大家有缘能够相识,也算是朋友一场,这有什么可大不了?”
李昭仁道:“我觉得大得了!”
说完李昭仁一敲苏子卿额头:“你这厚脸皮!别人靠你那么近,你竟然都不觉得别扭?”
苏子卿摸了下鼻子,一撇嘴道:“小气!”
李昭仁道:“是你太气人!”
三皇子看着两人这模样,讪讪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