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双手放在嘴上,朝着军绿色越野车方向大声喊起来,喊完她才觉得有些尴尬,怎么跟个野丫头似得。
杜奇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山那边的呼喊。举目望去,原野连绵至丘陵,丝毫不见人烟。
“爸,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喊我?”
杜振国伸手指向松树,那里正露出一小截白袜子。袜子往下挪一截,露出肉色的小腿,而后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一米半高的地方直接跳下地。
当即他双手撑起来,捂在嘴上呈喇叭形超那边喊着:“小心点。”
纤细的身影转过来,隔着几百米看不清五官,但杜奇却认出了声音:“爸,是王曼,你先去忙吧。”
“好,天黑前我来开车。”
杜振国锁上车,朝远处招招手后,将钥匙揣进口袋,自己沿着两边开始勘探地形。
这边杜奇几步跑到树底下,拍着王曼肩膀:“你怎么在这?”
“闲着没事,我来看我家的地。”
“你家买地了?可我记得国家禁止土地买卖,只能是使用权流转。”
王曼站起来,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杜奇。比起半个月前,他白了不少,一身迷彩服尽显高中生独有的朝气。
在他边上站稳,扭头一看,她立刻成了苦瓜脸:“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你怎么知道?这次出门前我量过,高了2cm。”
“我当然知道。”王曼凑近了比在他肩膀上:“原先我能打到这,现在又往下移了那么一点。楠姐和你都在长高,怎么就我还是这五短身材。”
“现在矮点没关系,我看王叔叔不矮,往后你总会长高。”
王曼真对这点不抱希望,她父母一个一米八,一个一六五,前世她直到三十都才一五九,当然她对外坚决报自己一米六。虽然有高跟鞋神器,但那玩意跟净身高绝对不一样。
“但愿吧,”本人人艰不让继续拆的原则,她忙转移话题:“我爸把这片地包了,明年开春种辣椒。”
“咱们脚下这片?”
王曼朝四周指指:“就是从你们停车的那条路,一直到山脚下,这一片两百亩全是我家的。”
杜奇瞪大眼:“这么多地,王叔叔能忙过来?”
“这不是打算雇人帮忙么,你有空不,咱们看看去?”
“好啊。”
两人一路往边上溜达,王曼丈量着田地,默默地开始规划。
“现在修得路多宽?”
“具体不是很清楚,不过规划上这条是sān_jí公路,路基八米半。加上排水和绿化带,加起来怎么也得三十米。”
于是王曼往后退了二十步:“绿化带应该到这,后面那一大块应该能走开拖拉机。”
“你家真的包了这地?”
“那当然,钱叔叔没跟你说,他要我家辣椒酱么?”
杜奇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回事,怪不得钱叔叔单独批了一份伙食费。对了你让我带回去的辣椒酱,我妈很喜欢。”
“那等你走得时候,我再给你带几瓶。”
“多谢,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因为我看钱叔叔他们画图的时候,已经都给规划好了,到时候会有人来挖沟修渠。”
原来是这样,放下一桩心病,王曼随意地坐在松树下。倚靠着粗壮的树干,瞅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再瞅瞅杜奇那初具规模的肱二头肌,方才消散的那点忧愁全数回笼。
“来吃点水蜜桃,可新鲜了。”
王曼摇摇头:“我吃桃子过敏,沾上桃毛浑身会起小红疙瘩。”
于是刚从车里跑来的杜奇,分分钟绕回去,待他回来时,手上捧着一袋橘子。
“那只剩下这个,吃点吧。”
剥开橘子摘着里面白色橘络,递给他一半:“虽然橘络有营养,但带着它我完全咽不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那可不,这半个月楠姐天天对着你的录像带,教我怎么学军体拳。”
“那你学怎么样?”
“花拳绣腿,我似乎没大有运动方面的天分。”
杜奇一口气将半个橘子全都塞在嘴里,鼓囊着嘴嚼两口全都咽下去。入口味道酸酸甜甜,就如王曼给他的感觉。
“要不咱们在这试试。”
“在这里?”
杜奇踩踩足下的草地:“这里挺好,比县里足球场好多了。”
王曼想起实验中学那原生态的足球场,这会学校条件普遍不好,即便是实验中学也没有塑胶运动场。足球场是纯土的,一个暑假雨水光照充沛长满了茅草。而他们开学后第一节劳动课,就是分辨本地各种野生杂草。
换一种说法,就是蹲到操场上拔草。一个班分一片,不偏不倚,到最后劳动课评比,哪个班干得好一目了然。
“好,你轻点哈。”
王曼摆好姿势,回忆着半个月练习的内容,开始与杜奇过起了招。
“你别放水,我不是幼儿园小姑娘,输了就会哭鼻子。”
杜奇长舒一口气:“忘了你跟虞楠一样,不像李晶晶他们。”
“李晶晶怎么了?”边问着,王曼边出一招马步横打,可惜下盘不稳,她一下摔倒在地上。
“小心。”
杜奇习惯性地上前一步拉住她,两人一块滚倒在草地上。低头向下看去,女孩皮肤虽然有些黑,但却带着熟鸡蛋般的细腻。
“快起来,草扎死人了。”
他都在想什么?一咕噜爬起来,杜奇摸摸头上的汗:“那个,其实你练得还不错,就是力气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