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已经安排妥当,是否发动?”赵廉小心的问道,现在叫陛下有点早,叫王爷又显得不敬,他干脆用回了北府的旧称。
“翰离不有什么动作?”赵柽不以为意,现在他也凌乱了,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他都答应着。
“我们将娄室的尸体送回去后,他们全营举哀,不过山西的部队正在调动,似乎想合兵一处!”赵廉说道。
“你怎么看?”赵柽点点头问道。
“山西侧山势陡峭,不利于骑兵突击,也难以用兵,金军在此驻兵意在我军突围时予以截击。现在娄室部被歼,翰离不调动其部,应是集结兵力,防止被我们各个击破;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撤兵!”赵廉分析道。
“你认为哪个原因为主?”赵柽抬眼看看赵廉又问道。
“应该兼而有之,山西之兵虽然多为汉军及西北各族降军,但是娄室部被歼,其实力大损,对于翰离不来说蚊子虽小也是肉,这个时候他舍不得,再说他可能也意识到凭借他们也很难成功突破我们的围堵,所以想集中兵力全力突围!”赵廉想了想说道。
“嗯,有些道理,如果我要留住翰离不你要怎么做?”赵柽笑笑说道。
“二爷,要留住翰离不?难道不是该收网的时候了吗!”赵廉一愣,有些诧异地问道,此刻中兴军和河北各军都已经到位,为何不趁机将翰离不吞掉,他脑子有些跟上王爷的思路了。
“你看。翰离不的西路军已经被我们围在了槐水和济水之间这块狭窄的区域,而我们不但集中了中兴军十几个旅的兵力。还动员了大量的义军和州军,你觉得有这么大张旗鼓的必要吗?”赵柽指着铺在案上的地图说道。
“留住翰离不。布下重兵…”赵廉看着地图沉思着,琢磨着王爷的意图,他的目光突然放到了还在河间一带徘徊的金军西路宗翰所部上,“二爷是想以翰离不为饵,钓宗翰上钩?”他惊问道。
“嗯,我们救出太上皇和太后的第一步战役计划已经完成,下一步就是要救出辽王,重创金军东西两路,使他们短期内无力南下!”赵柽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第二步战役目标。
“二爷,这么做有些不妥?”赵廉恍然,当初王爷得知金军攻破汴京挟持二帝北返后便将主力放在了对付翰离不这一路上,而对宗翰部只派出赵勇部尾随追击骚扰,他还以为王爷意在歼敌一路呢,现在想想调集中兴军这么多的兵力对付翰离不确实是杀鸡用牛刀了,即使选择在平原地区决战,以当初南下的所部也足以胜任!
“哦,有何不妥?”赵柽问道。
“二爷。我们如果救出辽王,可就是国有‘四帝’了…”赵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国中已经有了太上皇和王爷这个准皇帝,加上也曾接受即位诏书的康王。再把赵桓这个前皇帝给弄回来,可不就是四个皇帝了。
都说‘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么多个皇帝还不把大宋给闹翻了天,再退一步讲即便以王爷为主。以王爷的性格也不会做出绝情的事情,那另外三个的面子就也得照顾。四方势力将如何平衡,还不把王爷给愁死、累死啊!
“呵呵,这倒是历史上的一大奇观!”面对赵廉善意的提醒,赵柽只有苦笑,他如何不明白将来面对的窘境。
就自己那老爹的不安分劲儿,如果不将他关起来,时间长了必然闲不住,就是要把自己扶上马再送一程,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至于那位皇兄自小就是官迷,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可屁股刚把宝座捂热乎就当了俘虏,回来一看自己没地儿了,怎么会甘心。
而接下来赵柽也会接手朝政,进行一番变革,这必然会引起某些利益集团的不满,他们也自然会想起这个前皇帝。后世明代的英宗和景宗哥儿俩的纷争的故事赵柽还是知道一点点。
“二爷,此事还需慎重啊!”赵廉继续劝谏道。
“你不要多言,这是我的家事!”赵柽摆手道,不要他再多言。
“二爷,您现在是一国之主,一举一动便不仅是家事了,那也是国事啊!”赵廉说道,“二爷,现在大宋多年来积弊甚多,靖康皇帝还不及整治,便又遭兵祸,可他面对危机束手无策,以致中原遍历兵火,京城失守,宗室被虏,百姓遭殃。以私论,府中众人跟随二爷多年,都盼着二爷继承大统,我们也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以公论,二爷雄才伟略,救国为难,大宋中兴全在二爷身上,所以此事还需二爷三思,属下所说都是出于真心!”他深施一礼说道。
“唉,你们随我自襄邑一路走来,咱们一同出生入死,同甘共苦打下了这片天下,我们虽名为主仆,但是我心里却当大家兄弟一般,自然明白你所言皆是为我着想,你所言我也自知。可世界上有许多无奈,我们不愿意做却又不得不做!”赵柽叹口气说道,也理解历史上的高宗赵构为何迟迟不愿北伐中原迎回二帝,他也是不知道将这两位太上皇摆在何处,干脆就不理不睬了。
“二爷,属下不论何时,因为何事都会站在您的这一边,绝无二心!”赵廉听罢再次施礼道。
“嗯,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金国,其他皆是后事,家中的事情总是好商量的!”赵柽拍拍赵廉的肩膀说道,心中甚是欣慰,却也感触良多,但愿这种情谊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再次改变而改变,他即不想做一个诛杀功臣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