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在谨慎伺候着的桂嬷嬷,见太子妃突然脸色发白,昏倒在地。她赶忙冲了过去,将她扶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的好娘娘,您可得撑住啊!”
叫到这里,桂嬷嬷突然想到了那些治病救人的太医。
于是她赶忙站起身,对着身旁一众六神无主的公公和宫女们大喝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娘娘请太医去?”
“啊?”
“是是是。”
众人被这一声怒喝声惊醒了。赶忙弯腰,佝偻着身,连声说是。
而贵在懿福宫角落里的仇长史,脸上的表情木然。
他想着就在刚刚,他明明看见了太子妃娘娘的眼睛里头闪过一丝欣喜。
就当堂晕倒,恐怕是假的吧?
可是他心里不明白,太子妃娘娘为什么会心喜……
太皇太后病逝,这事儿对于定国公府吴家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对于太子妃娘娘来说,那就更不是一件好事了。
……
仇长史跪在地上,低着头。两只眼睛转了好半天,怎么都想不通。
过了好一阵子。三位德高望重的太医,都从宫里头赶了过来。
三位太医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头发将近花白,满面皱褶。眼角的褶子更是能夹死大苍蝇。
这会儿从宫里头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看样子是费了很大的劲。
此时他们三位气都没有喘匀,手和脚都打着颤,几乎是站立不稳。
要不是身边站着一位有眼力劲的宫女扶着,他们那几位老太医早就狼狈的倒在地上了。
一位长得最矮,面相最丑的太医,慢慢的走到太子妃娘娘躺着的床边。
他虽然是最矮最丑的,但是他的医术水平在三人当中是最高的。
他先是用一个白锦铺在了太子妃娘娘的手腕上。然后隔着一层布给她把脉。
这位老太医一姓沈。已经是古稀之年。
看脉的经验,那是相当的老道。只要不是什么偏僻的疑难杂症,他基本上都能把出来,然后会写出一副对症的良药方。
可是这会儿,沈太医安安静静的把着脉,他的眉头先是皱了皱。后头又松了松。接着又长叹了一口,最后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如流水,只把一旁的人看得是云里雾里。
在场的其他人都各自在心里头暗自琢磨着,太子妃娘娘她莫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无药可治了?
可是观其色,发现她面色红润泛着油光,还有那仰躺在床上,都缩不回去的双下巴,还有那丰腴的大脸……
这哪里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人的样子啊?
分明是一位平日里吃好喝好玩好,一身富态的深宫妇人,好吗?!
给太子妃看完脉的沈太医,轻轻地捻起了自己的长胡须。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略一沉吟道:“太子妃娘娘这身体看上去无事,可是微臣以为,这其中另有隐情。扁鹊曾曰,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依微臣看来,……娘娘现在就正如蔡桓公了……”
桂嬷嬷听见这话,便感觉有些刺耳朵。
这沈太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太子妃娘娘叫她把他们请过来,可不是让他们诅咒来的,而是叫他们过来看病的!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有什么病就直接治啊!又不是不让治?
另外两位太医听见,资格最老的沈太医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他们皆默然。
一致的低着头,摸着自己的白胡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心里头的那些想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在场的空气,突然冷凝下来。
他们一个个的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也不知道这个情况该怎么办?
娘娘现在是昏睡着。
到底要不要治疗,还得经过她的同意。哪里是能胡乱来的?
毕竟太子妃娘娘身份高贵。乃是天潢贵胄。跟他们这些出身低微的人,那是完全不同的。
人家的命,可是凤命!
他们这些人的命,那是草命!
一个天生是草命的人,怎么能动天定的凤命之人呢?
“这,娘娘……”
桂嬷嬷不敢去深想。
她暗想,若是太子妃娘娘被太皇太后的死打击到了,影响了自己的身体,缩短了自己的寿命,那她就得赶紧的踏上吴良娣的那只船!
要不然,等吴良娣成了大贵人了,那她到时候,就连上船的机会都没有了。
“娘娘,您听见太医说的没有?还有他一说那啥子扁鹊啥的,奴婢虽然听这药理听的不是十分的懂,但是奴婢就只知道娘娘您身体里好像有病呢……”
桂嬷嬷此时有些失态。
她三两步的就冲到了床边,然后一把抱住太子妃娘娘的腰身,涕泗横流的大喊大叫,大哭大闹。
那样子比自个儿的亲爹妈死了还要痛苦。
太子妃娘娘先前一听到太皇太后不幸崩了,她心里立马就盘算着,这个如何躲过守灵的苦差事。
她是一国之储君的太子妃,又是跟太皇太后同亲同族。
这事儿肯定会落在她的身上。
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想干。也凭什么要她干?
所以,在她看来,假装病倒在床上,那是一个最好的计划了。
可是计划是计划,现实是现实。
当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