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这一回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个嘴犟身体犟的老李头给制服了。
从他这些年的为官的经验来看,这个被别人称为老李头的男人绝对有大文章可以做。
清晨的时候,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这样的蒙蒙的细雨,让在牢狱里熬了一夜的袁大人心情尤为的不佳。
他这一夜里虽然看上去心有成竹。对自己的前程和身家性命看似丝毫也不在意,但是他自己内心的焦急,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时的他犹如困兽似的。在屋檐之下来回的走动着。
他转过来转过去,转过来转过去,硬是坐不住,站不稳当。那感觉像是要把自己忙起来似的。
只要把自己忙起来了,自己的脑袋里就不会无时无刻的去想自己下一步应该如何去走。
跟着他几十年的师爷,姓周,名兴,此时见着自己的老爷这般浮躁,他在心里想了想,便建言献策的道:“老爷,可否听小的一言。”
袁大人见自家的四爷开了口,当即就停住了脚,转身对着他道:“周老哥,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也别自称小的了,这话听到我耳朵里怪别扭的。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仔细听着勒!”
“老爷,您可否是为里头的那个老李头的事而着急?”
袁大人听了这话,在心里哀叹了一声。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这些年来都是跟着自己的直觉去走,从来都没有走过一步错的。
这回他相信了自己的直觉了,可是这老李头的嘴还是这样的紧,于是,他这一会儿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出了问题?他真的是想错了?
现在的这个老李头,作为一个关键人物,其实也是相当于打开一扇门的钥匙,至于这扇门的背后到底站的是谁,他心里也不清楚。
不过他最清楚的是。自己接下来,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周师爷见自家老爷面若沉思,好像是在担心什么。他在心里暗想道,老爷这修身养性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呀。
从外放到边境的外官,冒冒然然的成了今天的京官,他深知这里头的风险到底有多大。
他们在这偌大的京城里头,无根无据,无人情,无关系,更无银钱去打点。
可以说他们现在就是一无所有。
在这样一无所有的情况之下,破这个在别人看来是个必死的局,很不容易。
不过既然老爷找到了破这个局的落脚点。那么,他们就得紧紧的抓住这个关键,把那个遮掩着他们眼前的那一层迷雾,狠狠的撕开。
“老爷,咱们对里头的那个老李头还是仁慈了一些。那个老李头身上绝对有一些秘密可挖。老爷,您不需要犹豫了,也用不着怀疑自个儿。您想想您这些年,用直觉去预料的那一些事,有哪几件事儿是错的?”
听到这话,袁大人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心里深深的觉得自己的师爷说的对。
这些年里,他的直觉就从来没有错过。他有一回直接谁杀了人,后面经审讯表明,那个被他怀疑的人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他有一回破案的时候,直觉那一个失踪三年的人,他的尸体被人用石头绑着,沉入了水中。后头没过几天,他便听到有渔夫在江中发现了那个失踪人员的尸体。果不其然,他的尸体就是被石头紧紧的绑着。
他有一回直觉自己的上司要搞他的名堂。而且还会参他贪污受贿,和奸商勾结,没过半年果不其然,这件事就那样真的发生了。
他有一回……
……
其实这样的事情已经不胜枚举。他为官的这几十年里,被他直觉预料中的事,前前后后不下于上千件。
可以说,他自己是一个凭直觉活着的人。这一回应该也不会例外。
这般打定了主意之后,袁大人心情一整,面色一肃。他浑身上下的气质突然就变得严酷了起来。
他抬起头,忽然的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将这口浊气深深的吐了出来。
他对着天上的阴云慢慢的道:“走吧!回去吧,我就不信了,待我使出十八般武艺,还不能将他的嘴撬开!”
他说完便一马当先的回了大牢之中。
这会儿的老李头还在牢里睡得香,虽然他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的耳边有蚊子嗡嗡的。但是他此时的精神已经疲累至极,已经顾不得这些扰人的东西了。
“老李头,你该当何罪?!”
突然几声棍棒敲打长凳的声音,在老李头的耳边响起。
老李头被这样的声音吓的,浑身上下都打了一个哆嗦。他这会儿忍着心中的那股烦躁,迷迷瞪瞪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他才把眼睛睁开,便发现新上任不久的袁大人——袁老爷正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看。
那两只圆滚滚的眼珠子,里头的红血丝在泛滥。而且瞪的极大,像是要吃人似的。
“啊!”
老李头吓了好大一跳。
就在他急忙翻身之际,一个没有抓稳,身子一歪便从那狭窄的长凳之上,滚了下来。
他的后臀本来就已经受了刑。
这一滚下来,屁股就先着了地。
屁股一落地,老李头便捂着自己的屁股狠狠的痛叫了一声。
这声音像是杀猪似的。听上去惨痛极了。
身经百战的袁大人听了都是一惊。当即两只眼睛瞪得更加大了。
“噗通!”
突然一桶冰冷的凉水,直接泼在了还在喊痛的老李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