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挥灭了灯光,静静等了片刻,有梆子声轻轻敲了三下,墙边冒起了青烟,一组着无常鬼差拿着锁链穿墙而来。鬼差看到若离顿感惊诧,不知房间之内挡着他们去路的仙人是谁?
两鬼差推搡半天,眼看到了拘魂的时刻,其中一个终于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问道:“不知仙娥由何处降临,吾二差奉旨到此处公干,还望仙娥行个方便。”
“我的来历不是汝等能打听的,只是床上躺的那个人阳寿未尽,不到魂归地府的时刻,劳烦二位空跑一趟了。”
“这,”那两鬼差为难地互看一眼,另一个上前说道:“不是吾二差不给仙娥面子,只是生死簿上有记载,阎王爷朱笔又有批示,戊戌年壬戌月壬午日亥时一刻,拘魂凡间西市向阳路13号别墅二楼朝南卧室四十五岁龄女子,吾二差空手回去,恐难复命啊。”
“汝等也是办差,如此确是不好交代。这样吧,汝等拿此信物,回去禀报阎王,就说此物的主人要向他借阳寿三十年,所借阳寿要健康平顺,本人无疾病,直亲无死别,一生大富大贵,子孙满堂。”若离扔给他们一个物件,二鬼差忙伸手接了去,就着灯光仔细看,是一枚小孩手掌大的印章,上面刻着染了红的“常薇之印”四个大字。
印章四面刻有图画,一面是忘川河,一面是奈何桥和三生石,一面是黄泉路,还有一面是无边地狱,乃酆都的四大标志。
他们两人也有一个这样的印章,已在地府登记在册,是他们两人鬼差身份的标志。他们拘拿的每一个鬼魂,都会被施法引渡决,引渡决上有他们私印的签章,如此,即使他们不亲自送鬼魂回酆都,后面的差吏从引渡决上就知道是他二差拘的魂,自动加到他们的工作量上。
只不过他们的印章所用之色是蓝色,只有几位阎王爷并三大判官有使红章的权力。这仙娥小小年纪,仙资不凡,不仅有地府公差的印章,且观之印章用色为红色,不知何处来历。
两位鬼差不仅有些后悔,本来觉得这是一趟简单的差事,专门和其它组换了任务,没想到中间杀出个程咬金。他们得罪也不是,回去也不是,万分为难。
他们斟酌再三,第一个说了话的鬼差又上前行个礼道:“不知仙娥如何称呼,阎王老爷问话,吾二差也好回复。”
“印章已经给汝等,汝等回去后只需呈给阎王,他即知道我是谁。”
二鬼差又互看一眼,行了个大礼:“既如此,吾二位领命告辞。”
二位鬼差倒退三步,空气中起了一阵烟雾,二位鬼差隐在烟雾中,待烟雾散去,已看不到二位鬼差的行迹了。
若离回过头,饶母张开了眼睛,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若离并不惊诧,像是早已知道她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饶母说道:“没想到阿离还是一个大人物。”
若离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只是,刚才的事,阿离是故意让我看到的吧。”饶母道。
“人将死之时,总会开了天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情。”若离回。
“无论如何,谢谢你再给我三十年寿命。”
若离无回应。
“只是,我对你一无恩二无功,你对我的天恩我却该如何报答。”饶母试探道。
“怎么能说没有恩呢,你把饶歌养大,救了他一命,就是对我的恩。”
果然是冲着饶歌来的。只是饶母绝不相信,若离是喜欢饶歌,才爱屋及乌,今夜从阎王手中抢她的命的。毕竟,现在一没有古代的丁忧之制,二她的死是病死,和若离没有半分关系。饶歌年龄不大,两人油都还在读书,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所以她死之后,一涉及不到守丧,二不会让两人有隔阂,若离竟然真的如此做了,后面所谋必大。
当然,她希望自己猜错了,她希望若离之所以救她,只因爱屋及乌,不会对她的儿子有所伤害。
若离瞧一眼她,就知道饶母心中所想,她也不打哈哈,直言道:“饶妈妈是个明白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儿子,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
饶母问若离:“你是要将我儿子拐跑吗?”
“你儿子还是你儿子,只是不回来而已罢了。”
“你为何非不要他回来,你喜欢他,他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即使你们想在殷墟居住,我也没意见,只是为何,他不能偶尔回来看看我们呢。”
“饶妈妈,你错了,我是喜欢他,但我们永远也不可能以你想的方式在一起。你已是死人,饶静的眼睛也无法医治好,所以即使我不插手,你和饶歌也是天人相隔,饶静则永远看不到他。我给你三十年寿命带进殷墟,只是换了一种相隔的方式,结果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饶母伤心地看着若离,道:“我如果真的魂归地府,也就想不到歌儿了,这时她在哪里是和我无关了。只是我没有死,情况就不一样了,人只要有意识,就会有牵挂,歌儿虽不是我生的,但我养了他二十年,他是我的儿子,我活着,总是会牵挂他。再说……”
饶母眼中情不自禁流出了泪,若离拿出帕子轻轻帮她擦一擦。
饶母紧紧握住若离的手,勉强止住心酸,道:“再说,爸爸和静儿还在,我不在了,他难道就不要爸爸和妹妹了吗?你要让他也失去家人,成为孤儿吗?”
若离猛一抬头,倔强地道:“不,他不会成为孤儿,他会有家人的,我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