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称是,行了礼,跟雅枝一起退下。
“来,坐,有话问你。”苏安想起一直以来很疑问却没有问的问题,拉了一把在亭子里来回踱步的古微微。
“怎么了,表哥?哦,等等,我先有一个问题,”古微微困惑地问,“那个,以后我还能叫你表哥吗?还是叫你苏安?还是苏文扬?”
“还是表哥吧,听习惯了。”苏安没好气地说,“就是不叫表哥,也不能对我直呼其名。你既然不愿意回古家,对外我还称你是我远方表妹。”
“知道了,表哥!”古微微重重地喊了一声,“好了,你要问我什么来着?”
苏安呵斥一句“没大没小”,眼里却全部都是宠溺:“上次救邓博,还有刚才,我都没有听清楚那丫鬟的话,你却听见了。你耳力如此之好?”
古微微摇摇头,笑着说:“我懂唇语啊。就是看着别人嘴唇动,能明白别人在说什么。我哥哥穆青,嗯,天生声道有问题,不能开口讲话,所以长期下来,我看他嘴唇动就能跟他交流了。”
苏安点点头:“原是如此。可沈洛湛,不是哑巴。”
古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说:“我也不是上辈子的模样了。”
“上辈子?”苏安抓住她的关键词。
古微微点点头:“大概是吧。可能我没喝孟婆汤,所以有上辈子的记忆。也可能是你说的南柯梦,庄周梦蝶,我已分不清到底什么是什么了。不过我无所谓,活着开开心心就行,想太多老得快。我哥哥那么好的人,却天生不能讲话,以至于被亲生父母遗弃,这辈子也该转转运气了。”
“那你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苏安说。
古微微笑嘻嘻地拒绝:“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之前的事情我都不了解呢,有空该给我说说,免得以后我代表你出去应酬,给你丢了脸。”
苏安脸色有些不好,半晌勉强说道:“好,有空我给你讲。走吧,起风了,有些凉。”
因为古微微选定的秋雁居收拾程度不达苏安心意,所以她暂时和明珠住在一起。明珠很是高兴,贴她贴得很紧,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
苏安颇有些无奈,晚上用过晚膳,把古微微单独拉出来,带她到莲池边上的亭子内赏月,又以明珠身子弱,晚上露水重为由,残忍地拒绝了明珠同行的恳求。
待两人走后,雅枝劝若有所失的明珠:“将军爱重古姑娘,总希望和她独处,说些心里话。姑娘也希望他们琴瑟合鸣不是吗?”
明珠这才释然,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雅枝捂嘴笑:“姑娘是年龄尚小,不懂罢了。”
明珠明白过来,假装要撕她的嘴,两人笑闹成一团。
一会儿,待笑闹过后,明珠正色对雅枝说:“我看你事事想着阿媛姐姐,以她为先,这很好。阿媛姐姐待我好,古姐姐也爱护她,不把她当下人看,将来还要倚重她,所以你……”
雅枝自然明白,笑着说:“奴婢晓得。奴婢是要一直随着姑娘的,姑娘嫁人也要跟着您。古姑娘才是这后院长久的主子,奴婢都明白。”
“你这也越来越张狂了,什么嫁人的话也说得出来。”明珠又嗔道,心中却很安慰,雅枝终是个懂事的。
两人又说笑不止。
外面,夜风习习,凉亭处在水中央,四周充盈着莲花的清香,古微微望着如水的月光倾泻在郁郁葱葱的莲叶莲花上,几乎沉醉在这美景之中。
石桌上摆着几样小菜、点心,还有一壶酒和两只杯子。
“我的生母是当时辅国大将军苏家嫡次女,当年奉父母之命嫁到裴家,嫁给裴家嫡长子裴明芜。起初裴明芜贪恋她的好颜色,过了几年幸福日子。可是后来,他又看上了母亲的闺中密友,知枢密院事谢家的庶女。
静妃娘娘入宫受宠,皇后吃醋,娘娘很慎重,她就暗算母亲,害母亲惨死。裴明芜不仅不替母亲讨公道,反而不到两个月,就强娶了谢家庶女。不过,强娶这种说法,也就是糊弄世人的。那女人惯会装腔作势,其实是早与裴明芜勾搭到一起。
世人都说她温婉,所以无论她如何迫害我,诬陷我,错全都在我……”
苏安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话语中伤痛难掩。
古微微伸手覆在他紧握的拳头上,从背后抱着他,柔柔地叫一声:“表哥——”
苏安觉得身后少女馨香的身体异常柔软,他能感受到她玲珑的曲线,可是除了温暖,他没有升起任何邪念,只觉得这温柔,一直到了他的心底。她心疼他,痛着他的痛。这种认知,让苏安冷硬的心,变得丝丝柔软。
“以后见了那女人,我一定给她下药,让她好看。”古微微恨恨地说。
“不行。”苏安喝止她,“那些都是心机深沉恶毒之辈。你不仅不能轻举妄动,还要时时提防被她们暗算,知道吗?”
见古微微没作声,他严肃地又反复问:“记住了没?”
古微微郁闷地点点头。
“我跟你讲这些,就是让你知道该提防谁?皇后、太子、谢氏,只要跟她们交好的人,全部都要防备,知道吗?”
“知道。打不过就跑,我懂。裴府的女人躲远点,皇后、太子那些基本没机会接触。”古微微闷声说。
“裴府内我唯一的牵挂就是祖母。祖母年事已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