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对你客气,为你撑腰,那是领导善良,你如果觉得领导好说话,就一味地向领导提要求,给领导派活干,那是你不懂事。
会议室里,大家都在笑,笑的原因,自然是刘建设老人家旁若无人的呼噜声。
他旁边的人,看到徐远明停止了讲话,而且全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这个方向,就轻轻地拍了拍刘建设的胳膊,想把他叫醒。
徐远明呵呵一笑,冲着那人说道:“别叫了,让老领导睡一会,萧助理,你去招待所拿个毯子过来,给老领导盖一下,别受凉了。”
大热天的盖着毯子吹空调,这种滋味,其实挺舒服的。
只不过,刘建设的呼噜声一直没停,徐远明的讲话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有人在那打呼噜,又不能把他叫醒,在呼噜声中讲话,就显得不那么正经,不正经的讲话,自然就烘托不出气氛,没有气氛,徐远明讲的那些大道理就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所以,徐远明就不再讲了。
在呼噜声中讲话,不太合适,在呼噜声中聊天,还是可以的。
徐远明久经考验,见识过得场面,比这更复杂更尴尬的都有,他自然不会被小小的呼噜声给打闷了。
所以他就话锋一转,说到了帮大家解决实际困难的话题上。
聊到这个跟大家的切身利益都有关的事情上,大家的情绪,自然而然地就高涨了起来。
到了这个环节,徐远明就不怎么讲话了,他主要是让大家发言,他在那听。
而且,他一边听,还一边认真地做着记录,时不时地也插个话,问一问具体的情况,或者转头吩咐张志胜,说,老领导的这个问题,要尽快帮助解决好,一定要做到让老领导满意才行。
张志胜也认真地做着记录,时不时地答应一声,极力地配合着徐远明的节奏。
至于他们能不能把他们答应的事情都落实了,这就不太清楚了。
在座的一屋子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问题需要解决,但是,大家在这个气氛中,即便自己没有问题,也偶尔插两句嘴,说一点自己的看法,找找共鸣。
所以,不管他们提的问题,最后能不能解决,他们聊天聊得还是比较开心的。
可能是有好长时间都没人倾听他们的意见了,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让他们诉说自己的想法,他们无形之中就找到了一种被认可被重视的感觉,然后,就越说越来劲了。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向徐远明反应他们需要解决的困难和问题,到后来,就是对部队的现行工作提建议了。
建议这个东西,语气委婉一点是建议,语气直接一点就是批评。
这么说着说着,胡星宇脸上的表情就越来越丰富了。
这帮老干部,要是表扬部队的现行工作做得好,指向的人也是一营和一营的领导,牵涉不到青源市的旅机关和首长,如果要是提建议提批评,指向的也是一营和一营的领导,同样牵涉不到旅机关和首长身上去。
说白了,这些住在东港市的老领导,基本上都是从原来的团里退下来的,所以才被安置到东港,他们口中所说的,心中所认为的部队,就是指以前的团部,现在的一营营部。
他们所提的建议,也就是批评,主要指向的就是一营,说一营现在的工作有缺陷,有问题,不就相当于指着胡星宇的鼻子说他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吗?
萧正阳在旁边听着,也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即便这些老人家本来的目的,只是就事论事,不是故意指责胡星宇,但是这个现状,不就相当于是在指责胡星宇吗?
如果徐远明今天不在这里,胡星宇被这帮老干部这么说,他可能敷衍敷衍,口头应付一下,也就过去了,老人家讲的话,有时候只要耐心地听听就好了,最后能不能按照他们的意图去做,他们其实并不在意。
但是,今天副旅长徐远明在这坐着呢,胡星宇作为营里的教导员,被一帮老干部指指戳戳地说出了一些工作上存在的不足,他怎么能受得了呢?
受不了也得受,徐远明没叫停,胡星宇也没法叫停,他只能隔三差五地出言解释一下,说一说营里自身存在的一些困难和限制,以推卸自己的责任,但是,他还不能说的太过了,如果他为了摘清自己,把责任往旅机关推,徐远明第一个就不会愿意。
坦白讲,徐远明还是比较有城府的。
他一边听一边记一边做指示,但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些老干部提出的这些建议对任何人发脾气,他时不时地对老干部说几句让他们宽心的话,也时不时为胡星宇做一些解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但是不管胡星宇作为现在一营的领导,还是徐远明作为副旅长,他们都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愿望,毕竟,工作的目的,是完成上级交给的各项任务,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要保障大家的切身利益,也只能尽量地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而不是让每个人都满意。
胡星宇没有这个能耐,徐远明也没有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能耐。
对徐远明来说,大家提出的这些问题,基本上都和他没有关系,所以,不管是委婉地提,还是直白地提,他都是站在一个裁判的角度,而不是站在一个队员的角度去听。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都可以置身事外,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去听去化解。
可胡星宇就不一样了。
大家说的这些问题,大部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