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锦心里此刻是乱的,脑子倒还算清醒,先谢过了秦博涵,这才冷静的告辞,说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秦博涵该提点的提点了,该通知的通知了,自然不会留客,也就挥手示意他回去。
宋重锦几乎是浑浑噩噩的回了家,此刻倒是庆幸,他一贯面无表情,就算心中骇浪滔天,不熟悉他的人也看不出来异状。
看着正常的回到卫国公府,本来该去给宋弘请安,还好宋弘今日有事,出门去了。
宋重锦也就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几个亲兵被安排在了前院,宋重锦回了后院,一进院子看到丫鬟就问王永珠在哪里。
丫鬟忙指着里屋:“世子夫人今儿个去给夫人请了安回来,就在屋里呢。”
听到外面的动静,王永珠迎了出来,一眼就看出来了宋重锦的不对,忙上前握住宋重锦的手,捏了他一下,让他冷静。
一面淡定的吩咐,让人打热水来,伺候宋重锦盥洗一番。
换了家常衣裳,又让人倒上热茶,这才将人都支出去了,让谷雨在门口守着。
回身坐到宋重锦旁边,握着他的手,轻声的问:“可是出什么事了?不着急,咱们慢慢说。”
宋重锦本来混乱的心,此刻也镇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理了一下思绪,将今日去秦博涵家,秦博涵说的话,当时的场景,一字一字细细的说与了王永珠听。
王永珠听到说要将宋重锦外放,还是要外放到当初齐家流放之地,立刻也就想到了那个金质小印。
仔细想去,那就意味着,皇帝在齐家找一样东西,当初齐家流放之地的齐家子孙身上没有找到,在得知齐欢的下落后,就找到了荆县,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皇帝不肯放弃,将目光又投向了齐家流放之地,觉得那东西应该还在流放之地。
也许是觉得这是别人找不到,想用宋重锦这个身上流着一半齐家血脉的诱饵,去流放之地那边,看能不能找到那东西?
如果皇帝要找到的是金质小印,那这个小印到底是什么,居然让皇帝这般想要得到?
如果不是金质小印,那皇帝要找的又到底是什么?
王永珠此刻很想问问齐家当年的那位齐大学士,齐家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当年导致了齐家的覆灭,还能牵连到如今?
只可惜,知道的除了皇帝还活着,齐家的人都死了。
事已至此,王永珠只得打叠起精神来劝道:“如今咱们什么也不知道,当年齐家的事情,知道一点点的都闭口不谈,也就老夫人那边透露了一个齐乐的名字,可如今也生死不知。”
“皇帝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咱们就算在家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与其自乱阵脚,让人拿住咱们的把柄,还不如静观其变。”
“皇帝若真打算借着你的身份做文章,到时候总会找上咱们的,咱们就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不得咱们还能查处当年齐家覆灭的真相呢!”
宋重锦自然也知道,这是没法子的法子。
狠狠吐出一口气来,宋重锦只觉得这几日心底的郁气烦躁通通都吐了出去,整个人浑身轻快了不少。
反手抓住了王永珠的手,有几分羞愧的开口:“永珠,这些日子,从入京以来,我就有些浮躁,你说的都对!这些日子,我是有些飘飘然了,前十几年,我不过是个乡下穷小子,朝不保夕,连自己的亲爹娘都不知道是谁。”
“我虽然恨宋弘,可当他将我迎入卫国公府邸,不管我们如何对他,他都多方容让,我,我一面心中恨他,可看到他这样做小伏低,似乎真的是愧疚想要弥补,就算是假的,我也……”
说到这里,宋重锦羞愧得耳尖都红了。
王永珠眼神柔软的看着宋重锦,轻声道:“我都明白的!”
宋重锦理智再告诉自己,宋弘不是好人,宋弘对他别有所图,宋弘对他不过是利用。
可从来没有感受过父爱的他,即使,即使是这种虚假的,带着利用的一点好,也忍不住会沉溺其中。
宋重锦苦笑:“我本以为自己心性坚定,会不为所动,没想到,我其实没自己想的那么真的释然。尤其是被立为世子后,我几乎都动摇过——”
“直到你点醒了我!前晚我在书房一夜,都在回想来到京城发生的一切。才发现,处处都不能深想。先前,在秦府,秦大人一番话,更是让我茅塞顿开,我终于知道那些不对劲,那些不能深想的违和之处了。”
“我让自己站在局外去看,才发现,这不过都是宋弘的手段。”
“或者,从更早的时候,他也许有意,也许无意间,就已经布下了这个棋局。当年为什么派那两个人去,一个教我习武,一个教我学文,偏偏又被人收买,对我也不过是敷衍行事。”
“后来,派了许由前去!许由本是齐家门生,后来投靠了宋弘,成为他的门客。我当初还相信他,因着齐家的关系,对我是真心一片,如今想来,也不过是听从了宋弘的安排。”
“若他真为我好,要我将来有个好前途,则应该督促我一心考举,这才是正道。而不是让我学习什么情报之术。”
“当初我跟着学习刺探情报,打听消息,贩卖消息,和那些人打交道多年,这个行当,见不得光,行事时有诡谲之处。我浸润其间也有几年,又因年少受得那些苦楚,倒是性格中沾染了一些,行事也有偏激之处。”
“也被影响局,看人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