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那些天里莫不是瞎了?就连自己骂的到底是个大能还是个人傻钱多小少爷都分不出来?
被“小小”的灵力威压所震慑,匍匐在地上像是只脏兮兮的胖老鼠,刘迷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榨出血了。
疼啊,越疼,她的脑子里越清醒了,清醒地头脑空空。
宋丸子那家伙知不知道这个人比那什么号称苍梧四圣的金丹修士还厉害?
“哼。”
手里把玩着那颗“散神丹”,明宵轻哼一声,瞥一眼那萎缩成一团的刘迷,心中不禁疑惑宋丸子到底是怎么选的徒弟。
之前那个食修首徒是个凡人也就罢了,搔首弄姿,一身的俗气,真真正正的庸脂俗粉,得天之幸习得了《调鼎手》这等秘术却不知感恩,在落月宗的时候只知道站在宋丸子的身后,何曾有一点为人徒弟的本分?偏生这等人却被宋丸子护得好好的。
这次这个刘迷就更可笑了,贪生怕死也就罢了,言行粗鄙不堪,又持心不正,如今天下能让宋丸子手把手教着这食修之术的有几人?她非但不以为荣,还一直怀着二心。更何况,她自身也平庸到谈不上什么资质,莫说落月宗,随便哪个小宗门都不会收这人进门。
宋丸子竟然还亲手做了寒水石的吊坠给她。
苍梧的夏天真的湿热无比,掌心里的寒水石攥得那么紧,刘迷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汗水一层层地流了下来。
是汗么?还是血?
“散神丹要用到的几味材料,可不是你一个区区筑基期修士能驾驭的。这丹药是谁给你的?”
见刘迷趴在那里不说话,明宵眼角一抬,更加磅礴浩荡的威压使得方圆百丈虫鸟无音。
刘迷的嘴角渗出了血。
她的脸埋在土里,那对戏多到不行的眉毛与腐草纠葛在一起。
“那些人给你散神丹是让你害了宋丸子的,你没有依言而行,还想带着丹药离开,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么?”
在闻到散神丹气味的时候,明宵就想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他们落月宗与食修相争,那些旁系丹修和其他门派除了浑水摸鱼占好处之外,也可以在宋丸子的身上下手,他们已经手握了调鼎手和食修的配方,杀了宋丸子,他们也占了食修的便宜,又能让落月宗要么输了道统之争名声大丧,要么就元婴陪死,满派修为不得寸进。
呵呵,龙虎相斗,这些魑魅小鬼也敢趁机出来作伥?
刘迷咬紧了牙关,齿缝间已经是血红一片,可她就算疼到嘴唇都合不拢了,还是没有说话。
她越是这样,明宵越不肯让她好过,这么个毫无出众之处的女修居然骂了自己足足两天,他眼下还让她活着,只是因为自己想知道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而已。
刘迷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就能咬紧了牙什么都不说。
苍梧之野的人,必须怕死。
因为不怕死的人,总是死得最快的。
她怕,她比其他很多人都怕。
可是她就是忍着疼,一言不发。
“你说,你要是选择把散神丹交给了宋丸子……她会怎么做?”
这是明宵很想知道的一件事。
无论在哪里,宋丸子这人的身上总有些莫名的东西,让人注意到那个并不起眼的她,她口中说着什么活人之法,她随随便便就能把清除丹毒的东西慷慨相送,明明自己还穷的叮当响,她把别人梦寐以求的功法和方子撒得整个无争界都是,她还敢以一人之力与硕大落月宗立道统之争。
这样一个人要是被人所弃,那表情该是多么精彩?
如此想着,明宵心中就有了主意。
“你眼下走也是死,留……也是死,倒不如帮我做点事。”
那团白色的月华似的光晕,飘到了刘迷身前一丈远的地方。
明宵垂下手,身上那身白色的麻衣早就恢复了宝衣的模样,大袖一垂,就掩住了那颗散神丹。
再抬起手的时候,他把那丹药扔在了刘迷的面前。
“你回到宋丸子身边去,把这颗药给她吃了,我便收你入落月宗的内门,百年内保你金丹有成。要么,你不给她吃这丹药,告诉她是谁给了你这丹药,从今以后乖乖当她的弟子,二十年后道统之争有了结果,我再送你一场天大的机缘,别说金丹了,几百年后修成元婴,也不是不可能。”
乖乖地当宋丸子的弟子就能得到如此好处?
可见那乖并不是向着宋丸子乖,而是向着他吧?
明宵的话落在了刘迷的耳朵里,又仿佛没有,直直地往下落去,没在她身体里留下一点痕迹。
“不做也没关系。”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明宵那双孩子的眼睛眨了眨。
他已经几百年没有杀人了,当一个人的修为和地位高到一定的地步,他的双手必然是干净的,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让其他人去杀了那些让他不高兴的人。
更多的时候,当他把死亡当做另一条路放在别人面前,那些人就会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因为他们毫不怀疑他做不到。
刘迷终于说话了,她的嗓子里噎着血沫儿,一双手已经在地上揉烂了,头还是低着的,声音短促又含糊,任明宵灵识强大,也没听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再说一遍。”他撤去了威压,让这只蝼蚁能有机会喘息。
“咳!”
刘迷咳出了一口血,接着,又一口血。
元婴修士举手间就能杀死成千上万的筑基修士,明宵又是整个无争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