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球场的时候,裴羿还是愤怒的。谈衣不去看比赛,无声无息地把他拉黑,这些都让他非常愤怒,但是在愤怒之下,他却还有着层层叠叠难以掩饰的伤心与难过。

谈衣那时问得那么仔细认真,他以为谈衣是真心想要去为他加油,以为他终于开始接受他、关心他,满心想的都是一定要好好地表现,不让他失望。可是,他呢?

人不出现,电话拉黑,他还得借别人的电话才能听到他的声音,他还能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裴羿本来想回宿舍洗个澡就出去逮人,可是靠近门口的时候,他听到寝室里的动静,心情竟然一下子就好转过来,这速度快得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先准备好的质问通通都被想要马上见到他的强烈欲|望掩盖。可是当他推开门,他却看到了——谈衣竟然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忽然之间,裴羿豁然开朗。原来谈衣之所把他比赛的时间问得那么清楚,根本不是因为他想去看他,而是因为,在这段时间内,他可以安安心心地收拾行李,无声无息地离开。

谈衣看到裴羿回来,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微微的惊讶。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只有一点点惊讶,而这点惊讶很快也消失无踪。

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在意,只有他一个人高兴,也只有他一个人难过,他的在意高兴难过,竟然只换来了他这么一丁点的惊讶。

裴羿居高临下地望着谈衣,又笑了,“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吗?”

谈衣淡淡撇过脸,“你都看到了。”

这副淡定坦然的模样反而加剧了裴羿的怒火,他三两步跨上来,捏住谈衣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咬牙切齿地说,“我看到什么?我不知道,你和我说说?”

下巴被捏得有些疼,谈衣微微皱眉,“你不要这样。”

“我不要哪样?”裴羿反问他,忽然冷冷笑起来,“是,我是不该这样,我根本就不该给你时间!”

所有的时间都被谈衣用来琢磨怎么不着痕迹地躲着他,他何必给他时间?

谈衣的眼睛往下瞟,看着地面,“我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裴羿俯下身,温热的气息轻轻吹过谈衣唇边,暧昧而危险,“要走?你想都别想!”

裴羿刚打完篮球,休息没多久就又急匆匆地往寝室赶,汗水都还没干。但他身上没有汗水黏腻难闻的味道,反而处处透着纯男性的荷尔蒙,压迫又性感。

谈衣没有再说话。但这不是温顺服从,反而像是一种隐忍的抗拒,好像他只要一个不留神,谈衣就会再次从他身边逃开。

裴羿的眼中流露出一抹阴鸷,“我说过,不要再想着离开。”谈衣的皮肤很白,也很脆弱,他一直捏着他的下巴,很快就又隐隐的青色浮现出来。裴羿有一丝心疼,手上马上就松了开,可是嘴里的话依然不停。

“谈衣,你还想要毕业吧?”

谈衣眼神微动,但波澜不大。

“不在意?那别的呢?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谈衣的表情动都没动。

裴羿不知道谈衣是孤儿,根本就没有家人,只扯了扯嘴角,“还真是无情。”不过谈衣无针对的冷漠反而让他好受了些,他又说,“你很喜欢做模特吧?你相不相信,只要我一句话,以后就没有人再找你拍摄了。”

听到这里,谈衣才终于变了脸色。他的脸上掠过挣扎痛苦,依稀还有一丝难堪,好像压抑着的众多情感瞬间倾泻而出。

裴羿顿时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放开手,想安慰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看到谈衣这样子,他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他本来就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今天只是气昏了头。而谈衣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更让他难受,以至于他口不择言,只想撕破他淡定无谓的面具。

可是等到这层面具真的碎了,更无措的却还是他。可是,他能怎么做,要他放手,他做不到,除了这样,他又还有什么办法能把他留下?

裴羿心中溢满难言的苦涩,虽然他口口声声都是威胁,可是实际上,节节败退的却是他自己。他的筹码,早就已经不在他自己手上。

谈衣痛苦地闭了闭眼,然后慢慢睁开,黑黝黝的眼眸直直看着裴羿,“我答应你。”

裴羿还陷在进退不得的懊恼中,忽然听到谈衣的话,顿时惊喜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话一出口,裴羿就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多傻。怕谈衣反悔,他又迅速抢口说道,“我听到了。”

谈衣疲惫地点头。裴羿高兴地不行,一下子就把谈衣抱到怀里,夹杂在少年与男人之间的独特气息直灌而入,几乎有些让人腿软。

谈衣抵着他的胸口,嫌弃地说,“全是汗。”

裴羿这才想起自己一身的黏腻,打完篮球到现在,他连水都没有冲过,被嫌弃也是理所当然。他依依不舍地放开谈衣,讪讪道,“我去洗。”

他走了两步,想到谈衣被自己抱了一身,估计也沾上了不少汗水,于是好心地回头,问道,“要不要和我一起洗?”

谈衣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射过来。

裴羿被看得胸口一热,竟然感到很享受。

谈衣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他。

谈衣不同意,他也没办法,裴羿只能自己去洗澡。可是他走进浴室没待几秒,就又迅速拉开门,然后大跨步地走了出来。

谈衣以为他是什么东西没拿,并不在意。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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