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回,宫喜鹊忙于烧香拜佛,忙于念经祈祷,忙于访偏方,对卧病在床的老公就疏于翻身擦洗。谢清泉后腰在尾椎处便长了几个疙瘩,慢慢变成疖包,起初只是红肿,日久成疮,开始溃烂,疙瘩出头流出脓水。她用热水拎了毛巾去擦拭,谢清泉疼痛难忍,便呼号不已。
谢文观察后,说是长了背疽,就像烂东瓜,表皮看上去还完整,其实后腰一大片肉,早从里烂到外。
谢英说:疮头,尖尖的,像壁虎嘴哦,怕是淹死的壁虎在酬冤呢。
谢雄说: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种鬼话?那你长一头瘌壳,又是哪种动物在酬冤?
袁秋华说:要讲科学,不要讲迷信。
宫喜鹊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心诚则灵!
谢汉到村卫生室请医生来诊治。医生诊断说:这是褥疮哇,再加肝癌,已经没法治了,慢慢呃呃吧。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趁早!
谢文说:单凭肝癌,父亲再活半年也有可能,添了背疽,尚存月余,寿期可知。
宫喜鹊说:我也到了要人照顾的年纪,没日没夜这样侍候他,耽搁睡眠不说,费心劳神不说,你居然还要怪我不会服侍,那你亲自动手!
母亲罢工,几兄弟便排班,轮流服侍父亲。
这期间,宫喜鹊卖了母猪和一窝仔猪,共三千块钱。大家都认为她是准备父亲的殡葬费用。不意,7月24日,父亲一咽气,刚烧倒头钱,她又说:谢文你是老大,殡葬费你带头出呀!
大家转念一想,卖猪的钱,也许母亲是留着养老哩,对哇,若是头痛脑热,她手上有钱也方便些,也不必动不动就找儿子凑钱。
谢文便召开家庭会议,几兄弟每家平均多少,凑钱给父亲办葬事。
谢雄出手大方,一次性拿出三千块钱,他又说是找岳父借的。有他的大数目垫底,其他兄长便每人只凑二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