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位满旗勋贵子弟来说,攻坚战实在不能发挥骑射无敌的优势,而耿藩的汉军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来突破敌人的防御。火炮不少,但实心炮弹对这种壕沟、胸墙工事的摧毁和破坏显然不如人意。而且敌人也有数量不少的火炮,在射程和威力上甚至要超过己方。
不只穆里玛和图海在屡次攻击受挫后丧失了耐心,就连耿藩的带兵将领右翼总兵江元勋、参领白显忠、徐万耀也对攻破这样的防御体系没有了自信。两天来的不断进攻,伤亡的可都是耿藩汉兵,如此消耗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况且,满洲太君发话了,那得吹捧,那得恭维,很简单的对策也要夸得神机妙算、奇谋诡计。当然,分兵迂回固然有风险,但正面难以突破,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策。
“都统大人高见啊!”江元勋率先溜须道:“奇兵迂回,妙计啊!敌人发现后路被断,定然军心大乱,不战自溃。”
“敌军主力在此,其它地方必然防守空虚,迂回绕袭正击中敌人薄弱之处,可获出奇不意之效。”
……………
不仅没有异议,而且大加赞扬吹捧,一个简单的战术竟然有如此巧妙,两位满洲太君十分满意,脸带笑容。
“既然如此,那便由属下率骑兵迂回,大人在此坐镇,待敌军乱后一举突进。”平南将军图海作为副手,主动请缨。
穆里玛点了点头,主将坐镇是常识,图海主动承担这个任务,又把坐镇说了出来,自己也就不必再争什么了。毕竟自己是主帅,大胜之后的功劳是跑不了。
“四千满蒙八旗,再加两千靖藩精兵?”穆里玛询问般地望向图海,说出自己所估计的迂回绕袭所需的人马数目。
“足够了。”图海不假思索地笑道:“多谢都统大人。还给属下补上了两千精兵。”
这道理很明白,穆里玛坐镇,当然不能是他一个人,留下一千满蒙八旗是很正常的事情。图海预计有四千精骑可以率领。这多出了两千靖藩精兵倒算是个意外之喜。
图海还不明白穆里玛的另一层意思,增加靖藩兵马一来是加强迂回的力量,二来是在万一遇到阻击或不顺时,有炮灰可用消耗,有掩护可脱身。也就是说,不到关键的战斗,满蒙八旗是要保存实力的。
靖藩右翼总兵江元勋、参领白显忠、徐万耀心中是明白的,毕竟这炮灰已经当了两天,伤亡已经有了不少,这点觉悟还能没有?但有什么法子。在绿营兵面前,他们是大爷;而在满洲太君面前,他们却是孙子。
这样一来,也就算是商议妥当了。六千人马迂回绕袭,主力继续做出攻击突破的假象。牵制住对面明军的注意力。
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当然也差不多是最有希望打破僵局的办法,但他们似乎把明军在此阻遏防御的意图想得简单了。真的只是这边路好走,明军才集结主力于此吗?迂回绕袭自然是路况差、险阻多的地方,明军会没有防备?
在兵马数量上只有明军的一半左右,还要分兵迂回,是盲目相信自己的战力。还是被明军单取防御的姿态所迷惑,又或者是两者都有吧?
尽管分兵迂回绕袭的行动力求秘密,但明军已经在此布置了很长时间,暗探、斥侯既多,且隐藏很好,情报很快便被送至了明军大营。
“分兵了?”汝阳王马宝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只是又询问了一遍进行确认,然后便冷笑起来。
明军的主力确实在此,但却不是全部,新晋伯爵张国用、总兵雷朝圣率领着两团六千余人正扼守着清军要迂回绕袭的道路。雷朝圣暂不必说,张国用却是在腾冲之战时便指挥作战的老将。要说阵地防御,他的经验是相当丰富。有倚险而建的坚固工事,有更犀利的武器装备,抵挡住两倍来敌也是很把握的事情。
强攻则阻击消耗,兵分则势弱反攻,这是马宝等人最终定下的稳妥战法。主力大部在此,防御时不虞被突破,反攻时也有足够的力量。清军的应变,终于给了明军由守转攻的机会。
“全是骑兵,那满蒙八旗就算不是倾巢而出,留下的也不会太多。”吴三省谨慎地做着分析,作为参谋长,他并不急于作出判断,而是给主帅提出建议,“没有重武器,张国用尽可以抵挡得住这几千敌军。而我们当面之敌,却因为这次分兵而显出薄弱。”
“满蒙八旗大部一去,清军战力定然大受影响,我军的反攻机会到了。”马宝何尝不是这样想的,若没有这几千满蒙八旗,只是靖藩人马的话,明军哪里会如此稳重谨慎,早就迎敌出战了。
“两天?”吴三省无需太多的计算,清军的迂回在明军预料之中,时间也早就有所确定,是两天还是三天后发起反攻,只是考虑到迂回清军再度返回的时间和可能性,所做出的可供参考的范围。
马宝沉吟了一下,轻轻一拍桌案,定下了决心,“两天后发起反攻,争取一天便击败当面之敌。然后转向堵截,歼灭满蒙八旗于返回的路上。”
每一个复杂的军事行动都可以分解,随后便能看到其中并没有什么深奥之处,基本上都是由一些简单的战术,去达到一个简单的目的,诠释着兵法上最简单的原理。马宝等人制定的计划也是这样,尽量抓住满蒙八旗与其他清军分散的空当,或是先强后弱,或是先弱后强,总之是个个击破的战术打法。
将决定性的战役分解成若干次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