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画卷就是一个默许的信号,谢安心中喜悦不已,虽说小郎君还没开窍,但长辈既然已然同意,余下的他有信心并不是问题。是以收到画卷的第二日,谢安算好时间等在太学门口。
林阿宝与小伙伴结伴出了太学门,各自揖手告辞,谢玄说笑着领林阿宝到自家马车,对等在门口是自家三叔车驾已经习以为常了。揖手见礼道:“三叔。”
林阿宝跟着揖手:“谢世叔。”
谢安抬手撩起纱帘,视线扫过林阿宝,颔首示意:“上车。”
“是。”谢玄应声,让开地方先让林阿宝上。不想轮到他时有谢府仆人迎上来,言道阮夫人让他去城西取样东西。谢玄不疑有它:“城西?可有说取什么东西?”
“夫人说您到那里就知道了。”
世人以孝为先,谢玄自不会拒绝,只得不好意思看自家三叔。谢安抿唇:“如此,你便去吧。我会送林小郎君回府。”
林阿宝回首看向好友:“既然是阮姨母交待的事肯定很重要,谢玄兄去吧,不用担心我。”
“那也只能如此了。劳烦三叔。”
谢安扫眼谢玄:“注意安全。”纱帘合上,车夫收好脚踏,谢玄揖手后退几步目送马车离去,这才挺直腰自去骑马去城西。
马车内林阿宝视线瞟向小几上的糕点,谢安失笑取了递来:“晌午膳食不合口味?”
林阿宝不好意思摇首,接了糕点道过谢,解释道:“没有不合口味。就是饿的快。”太学为了他都大开方便之门了,想想也挺娇气的,别人每天吃两顿就生龙活虎,他每天吃三顿加宵夜也没见箭步如飞。
见不得人苦恼,谢安扬眉轻笑道:“强身健体非一朝一昔,饿得快表示体质已经在逐渐改善了。此事最忌冒进,需得一步步来,否则伤了根本才是得不偿失。”
林阿宝一边吃糕点一边点头:“老大夫也是这样说的。说我大病的那几年伤了底子,好在阿娘照顾的精细折损的不多,但要完全养回来没个一年半截也是不成的。”
闻言谢安心中一动,想着明天跟老大夫碰个面,问问脉案到底如何了。心中记下这事,眉眼柔和回道:“养身体是徐徐渐进的,急不来。”
说起这点林阿宝忧愁上心:“养不养好我到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还能不能长高。其实我要求不多的,长高这么多就好!”说着两手比了个距离。想起现在的身高林阿宝当真是睡都睡不香了,少年期身高瞧着不显,以后成年比同龄人矮一载可如何是好?
风神毓秀肤色白嫩的小郎君脸都皱成一团,拿手比的距离不过手掌宽,谢安失笑之余估算了下,发现也就自己鼻尖的高度。甚好。
“只要身体养好,肯定能长高的。放心。”心情大好的谢安忍不住点点他鼻尖,就林氏夫妇的身高,没道理孩子会矮一载。
林阿宝摸摸痒痒的鼻子,心想谢大佬说话应该靠谱吧?
不多时马车驶回谢府,林阿宝虚扶谢安手跳下马车,原本要告辞的,被谢安拦了领去自己书房。两人一到自有眼色佳的仆人奉来清茶,谢安从内室取出画卷,打开来瞧就是昨天林阿宝送来的那幅。
见昨天才送来的画又被拿出来,林阿宝探头问:“怎么了?可是画的不好?”
“画的很好,只是缺少一样东西。”见他狐疑,谢安笑指画卷左下角:“小郎君忘了盖印。”
“还要盖印?”林阿宝不好意思解释道:“我以为是私赠的所以就没想着盖印。”
“自然是要盖的。”
林阿宝想了下:“那盖私印成不?”见对方点头,林阿宝从荷包里掏出拇指大小的玉石私印往画上一摁。赤红朱砂显现的是小篆的双木林,极雅致,颜色却深浅不一,可见应该是印章雕刻的手艺问题。
玉是好玉,雕刻手艺却是粗糙?莫不是私人送的?按下想法,谢安示意落尾处:“既是私赠于我,还希望小郎君能在落尾处提字出来。”
说起字,林阿宝偷瞄眼谢大佬,心虚不已:“我、我的字好丑...”就是因为字丑,所以他一般画完后能不提字就不提字,就算要提也是尽可能的精简字数,是以他的画最多也就标明时间,从不写什么心情呀,地点之类的。因为写了就是丢丑,明明完美的画卷却有那么丑的字,伤自己眼睛也伤赏画都眼睛。
不过谢安却是不嫌弃的,示意画卷:“无防。”说着把画摊开来,亲自磨了墨,拿笔沾了递来:“就写‘赠于安石’如何?”
谢大佬态度不容拒绝,林阿宝悲催的微撩起袖子接过笔。打量落尾处留白,虽不多但添四个字应该没问题,想了想觉着写‘赠于安石’是直呼其名不太妥当,脑袋一抽提笔写下‘赠于谢郎’四字,写完才发现相比于‘赠于安石’,‘赠于谢郎’才更是暧昧。情郎什么的,调戏到谢大佬身上了?!
想到这些林阿宝心中直犯怂,手上不即抖了下,眼瞧一滴墨便要滴到画上,却被谢安眼明手快的拿手接了。顿时,骨节分明的指尖便被墨染了色,就如上好的美玉有了黑癣,叫一个刺眼。
“!!!”那是谁的手?那是谢大佬的手!是历史中顶级牛人谢大佬呀,天凉王破的实力代言人!
看林阿宝瞪大眼吓的一副心跳都加快的模样,谢安菀尔,拿帕子擦了擦手反安慰道:“无事。好在没毁了画。”
那轻描淡写的模样让林阿宝瞧着心里没底,道歉都结结巴巴的。“是、是阿宝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