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南兄弟的画作,卢灿自然不敢放在宾馆。
他对楼下吩咐一声后,没多大功夫,陈晓就从随身行李箱中取出并送上来。
这是一幅勒南兄弟的《幸福生活》姊妹篇油画,经过卢灿昨夜修复并重新装裱过的,橡木镜框这让它看起来更润泽与光亮。
尽管这幅画只有26公分x48公分,算是小型张油画,但精彩的构图、深沉的暗色,与小女孩高光的仰面,形成鲜明对比。
写实的画面最能触动心灵,嘉妮和托马斯尽管都算不上顶级油画鉴定师,但依旧被这画面中悲惨与希望交织的浓烈情绪所感染。
两人心底都认为,这是一幅真品!
痴迷的趴在前面,用放大镜一丝一缕的检查这幅油画。
卢灿利用这机会,将注意力投放到左侧的桁架上。
左侧的桁架分为上下两层,底层一律是木箱、木盒,里面应该存放的是金银器的套装。
在金银器收藏时,一般都不会直接将其放置于空气中,因为金银的氧化速度太快,能很迅速在其表面形成氧化膜,让金银器变得黯淡无光,所以,金银器的收藏,以盒装为主。在上一辈子,卢灿曾经沪上博物馆,见识过用氦气袋保护“明代后冠”的收藏手法。
氦气是一种惰性气体,是收藏珍贵油画时经常用到的手段——特制充氦气的画框,往往被用来保护珍贵的油画。
当然,托马斯这里目前还没有这种水平的收藏装置。
虽然有心打开盒子看看到底都是些什么真品银器,可毕竟在别人家,卢灿只好将目光转向上一层——这里陈列这十来件大型银器制品和金银瓷组合制品。
欧洲金银器的工艺,确实够神妙。其中对中国瓷的金银再加工的想法,很是天马行空。
第一件银器是花式酒篮——盛放红酒的银质花式提篮,以多股银丝编织底框,在框口出刻画,并拉出花瓣檐,做工很精巧。
第二件银器是一幅银画——以白银为料,錾刻出来的画,画面内容是《胜利女神》。
第三件就非常有意思,典型的金银瓷组合制品,充满异域风味。
主体为欧仿中国如意瓶——型制上很像蒜头瓶加双耳,瓶身青碧如玉,这件如意瓶的双耳上被包金,又在底部加上圈形银托,在银托和瓷瓶双耳处,加上造型夸张的银质手柄,这又将瓶器变成造型奇特的壶器。
这件收藏品,已经不能纯粹的说是瓷器或者金银器,它既有瓷器的温润,又有金银器的奢华,让人感觉怪异之极,但偏偏又觉得很舒适。
这就是欧洲金银工艺的高超之处。
“嗨,维文,能聊两句吗?”卢灿正沉浸在欧洲金银器的奇思妙想中时,身旁传来嘉妮的问话声。
回过头,嘉妮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而远处,托马斯还在抱着勒南的那幅油画揣摩。
“有事?”卢灿问道。
“您能……把这幅油画,交换给我吗?”见卢灿一愣,她连忙又补充道,“运通瓷器展厅中的那二十一件中国瓷,你可以随便挑选。”
“我能问一句……”卢灿比划个手势,“这是为什么吗?”
卢灿敏感的意识到,她想要交换,目的肯定不会只是看好这幅油画——这幅油画虽然很珍贵,但这两人刚才那仔细研究的劲头,现在想来,有些不对头。
她的神色,有些期期艾艾。
“对不起,这件事我无法答应你。”卢灿指了指托马斯,示意自己已经答应他了。
“不……您别急着拒绝!”嘉妮有些慌了,连忙挽住卢灿的胳膊,哀声说道,“我可以作为联络人,帮你联络我母亲那边,巴黎红楼的藏品,可不是托马斯这里所能比拟的。”
卢灿盯着她,她灿灿的放下手臂。
“理由!”卢灿问道。
一幅方寸之间的油画,有必要用放大镜查询一个小时?除非这里有大秘密!这时,卢灿也怀疑起来。
“您……知道卡尔卡松宝藏的事吗?”
她说出的一句话,让卢灿大吃一惊,不由得提高声量,“宝藏?!”
卢灿的声音惊动托马斯,他直起腰,向卢灿这边看来,眼光隐蔽的瞪了嘉妮一眼,显然在责怪她多事,然后笑着走过来,边走边说,“这是一个传说。”
他摊摊手,“是的,一个关于宗教宝藏的传说。”
卢灿没想到,自己在烛台中捡到的一幅破画,竟然还牵扯到宝藏的传闻,“我最喜欢听传奇,托马斯先生讲讲。”
“基/督教清洁派,您知道吗?”托马斯走到卢灿面前两米处,问道。
卢灿点点头。
清洁派,指教父时代的几个小教派,主要指中世纪流传于欧洲地中海沿岸各国的基/督教异端教派之一,前身本来是罗马帝国晚期中的摩尼教。
十一到十二世纪,清洁派盛行于法国南部和意大利北部,以法国城市阿尔比,为活动中心,达到鼎盛时期。
清洁派怀有双重信仰,跟摩尼教和诺斯底主义有很深的渊源关系。他们主张灵魂高于肉/体的二元论——信仰两个神,一个是创造无形的精神世界的神,是属于善神;一个是有形的物质世界的神,是属于恶神。善神造灵魂,恶神造肉身,善与恶是不断斗争着。
这两个神的观念与最早的摩尼教是一样的。
“他们不是被剿灭干净了吗?为什么还有这种宝藏的传说?”卢灿不认为一个小教派,最后能遗留多少宝藏,扬扬眉,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