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棱花早就死了,现在这个,不过是一台生育机器、一个不再有情有爱的木头人而已。”
曲南休听了,又是一阵心如刀割,不断后悔当初没有鼓起勇气表白,如果她跟了自己,也许物质上尚不富足,但自己一定会把她如珠如宝捧在掌心的。
看着棱花心如死灰、泣不成声的样子,那句被巨大的心痛冲昏了头的“我要带你走”就在嘴边,眼看就要脱口而出了。
至于说出来之后,是否真的能带她走,她会不会跟自己走,能去哪里,她的丈夫和孩子怎么办,自己对李汤霓又如何交代,他全都没空想!
在这节骨眼上,曲南休又被白光叫走了——
只见一间闺阁中,轻纱幔帐,棱花半靠在床,青丝散落一香肩。褪去了平日里的干练,生病为她更添几分柔美,曲南休有些不知所措。
“进来吧,屠大哥,随便坐。”
曲南休这才想起自己是屠天。
“不坐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就没有什么话跟我说么?”
“有我想说,快点好起来,你爹很担心你。”
“除此之外呢?”
“还有就是我要离开了。”
“去哪里?”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
“屠大哥,你的意思是,你愿去天地间任何一个角落,就是不愿留在我身旁,对么?”
化身屠天的曲南休,面部肌肉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屠大哥,让我陪你可好,今后天大地大,你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生死不渝。”
这时,一位老者脚步沉重地走进来说:“大侠,你带我女儿一起走吧,否则她恐怕很难好起来。她娘死得早,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了解她,她的心里,除了你,从今往后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白光再闪,惶恐中,曲南休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他忽然想起了李汤霓,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甚至还没告诉她离开北京的事。
可是,当自己的指尖游走于她的轮廓,当自己紧紧拥她入怀时,他们没有说出任何承诺,却早已属于彼此。若带棱花走,要将李汤霓置于何处呢?
而棱花,有她自己的生命轨迹,有在乎她的人,也有她有责任照顾的人,自己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又能带她去哪儿呢,给她什么名分呢?
曲南休按捺住方才的冲动:“棱花,世上有一个人,虽然以后不能天天在你眼前晃,但是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他走到哪里,他都真心希望你过得好。答应他,别再干傻事儿了,如果你出了什么闪失,他会难过一辈子的。”
这番话,棱花估计也能记一辈子。
明事理的她知道,曲南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若不想让他担心,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便含泪点了点头。
又讲了些宽心的话,曲南休看看探视时间快过了,便起身告别。
在病房外徘徊许久,未曾离去,隔着门还能听见棱花在里面小声地抽泣,却恨自己无能为力。
孔雀东南飞
飞到天涯去不回
千般恋爱万种柔情相思成灰
心碎的时候
秋声格外让人悲
大江上下残照斜阳万物低垂
情深的时候
哪种离别不伤悲
这次痴心赴水何时何地相会
我愿有情人共饮一江水
红尘外柔情内有没有断肠的泪
我愿有情人共饮一江水
但求真心以对今生何惧何悔
在回程的火车上,半梦半醒中,许多琐碎的事情在脑中浑浑噩噩上演。
忽然,曲南休想到了一件事——
幻觉中,屠天似乎是个情圣,接触过许多女人,虽然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但还是不免让一个个女孩黯然神伤。
而最后,他为之披上凤冠霞帔,也就是与之结婚的那个人,是李汤霓。这是否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