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申清远结婚,后脚刘萍在月底解决了终身大事,不过不是嫁到了大屋刘,而是汪家沟。
汪家沟背靠大山,一部分土地朝南,有着开阔的平原。种植了不少棉花。是远近闻名富裕的地方。她出嫁的那天,申清远刚好生病了,他拖着感冒的身躯过来送了一盒肥皂作为礼物。
同一齐的“老三届”都是第一批强制送过来的知青,他们来的时候大的才十四五岁,最大的十七岁,现在已经长成了成年人。在他们青春最后一部分,都是在这广袤的农田山村里度过的。李萍不是最后一个结婚的知青,也不是第一个结婚的知青。在她穿着一身驼色的羊毛衫新衣出嫁的时候,老三届里那些一直不坚定,或者是已经回家无望的知青们大多都有了家属。
她结婚就在知青点出的门(这好像都成了习俗)那些女知青出嫁还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男知青就麻烦了。旧时候地域对于新人口的接纳,都是女性优先男性。像是四零六零逃荒来的人,只有女性可以嫁进来。而男性除了有一技之长的人,其余人只能继续飘零。在四妮儿的印象里,钟家盖完了屋子以后,村里又加急给准备结婚的男知青也盖房子了!
她把李萍的婚礼告诉了苏茜,她沉默了很久,然后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些红糖和糕点,让四妮儿悄悄的送到李萍住的知青点。
清晨,鸡鸣响起。李萍穿好新衣服,同伴的女知青都兴奋的给她打理头发,整理衣服。这可是一个不错的日子。眼看新郎的队伍马上就要过来,一群年龄相仿的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直到过来帮忙的几个村里妇女催促。
李萍这才从对联里扯下一片红纸,悄悄的抿了抿嘴唇。
她心里紧张不安,那头敲锣打鼓的声音一下下的打在她心头。这时候,窗户外面响了两声。她没有听错。
李萍吓了一跳。她立即站了起来。往窗户外面望过去。
她开始以为是老鼠或者是黄鼠狼之类的东西,结果低头一看,只见窗户和墙上卡着一包红纸,鼓鼓囊囊的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
她心里奇怪起来。看到四周无人,这才抑制不住的打开了包裹。在红纸下面,抱着一斤整齐的云片糕和脐橙糕,黄橙橙的糕点透明莹润,扑面而来都是果脯的香气。她手微微的颤抖,看到在云片糕和红糖之间夹着一张纸。
“祝李萍同志新婚快乐。”-----
在知青们渐渐的安定下来,好像思念故乡的感情似乎也在一瞬间聊以慰藉。申卫生员结婚的时候,卫生所给了三天的假。他急匆匆的忙完了婚事,知青所的给的单间不能继续住下去了,他搬到了大进叔的家里去。这门婚事倒像是“倒插门”。
不过众人都没说什么,毕竟论起条件来,刘家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而申清远,除了年纪大一些,其他竟然都不差了。
他收到老家来信,心里闷声哭了好几次,结婚不到一个星期,据说村里人人都忍不住嘀咕刘家的故事,暗地里揣测申清远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可不是么,新郎官不高兴都快写到脸上了。不是看不起大进叔家的成分还能是咋地?
不知情的新娘又暗地哭了好几次。两人是介绍认识。申清远总共和她只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媒人和双方长辈在场,申清远这边出动的是村里头的干部。第二次见面是隔着打谷场对面的小路上走了一段。这种程度的熟悉连吃顿饭的交情都谈不上,陌生的就牵上了姻缘线。
申清远被愁眉苦脸的岳父叫到了地里好说歹说,这才提起精神来。他不晓得就这几天时间,村里的闲话已经能塞一箩筐了。都捡着不好听的说。刘田芳(新娘)受委屈了!他隔天晚上下工回去,就在饭桌上说了自家老爹身故的消息。刘大进父女两个一听,这才知道申清远的情绪是哪里来的,简直是天大的冤枉了!队里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妇女主任特地过来慰问了申清远,并且表示慰问的意思。又给申清远调了值班的时间。让他晚上尽量有睡觉的时间。夫妻两个终于能躺在一起把话说开。新婚燕尔的感觉还不错。申清远尽管心里还是有些惆怅,但是这种忧郁被繁杂的工作和婚姻生活占据,渐渐的也减淡了。
刘萍结婚的第三日,按照习俗是要来回门的。她回的地方只有知青所。刘萍穿着一件驼色的妮子新衣服站在知青点看了许久。就提着糕点去找了一趟申清远。那日他正好值班。看到桌上放着一盒糕点,诧异的说道:“刘萍同志,你这么客气做啥?”说完,连忙拉着她坐下来喝茶。
刘萍脸上看不出新婚的姑娘羞怯。她定神说道:“这是我结婚那天收到的。我也不知道是哪位无名英雄送的。”
她的语气不像是调侃,申清远就问道:“你现在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这么大老远来一趟总不会是专程给我送点吃的吧?”
刘萍坐下来,淡淡的说:“申大哥,我也不跟你闲扯。我问你,你还记得项太阳吗?”
申清远一愣,转头说:“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当然记得了!”前几年的事情他怎么会忘记。当时项太阳和鲁万苗三人闹得事情有多大,几乎隔壁村都知晓。为了这件事情,知青所的所有人都被狠狠批评了一顿,说他们不思进取,思想退步!
刘萍怔怔的说:“....我那天结婚的时候,突然收到这些糕点,我当时就问了一圈是谁送的,知青所里都没人回话,想来这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