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妮儿毕业以后被分配到市里大工厂上班,她学的是会计,现在就在电子表厂当出纳。不过因为是刚参加工作,她拿的是实习合同,要过半年才能转正。同班的学生运气好的分到市政府上班,运气不好的只有户口转到市里,就得知了家里发生了的事情。顿时连搬宿舍的事都放到了一边,匆匆忙忙的赶回家。
家里没有变化,她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院子外面还有放完的满地鞭炮纸片,红艳艳的落在地上。本来准备周末办完事才回家庆祝四妮儿考上大学。现在周五下午就赶回来了。进门就看到钟母抱着一本户口册子跺脚。
“妈,我回来了。”
看到三女儿,钟母擦了擦眼睛,对她说:“你来得正好,你下午跟我一起去一趟学校,帮你妹找人帮忙….”说起学籍的事情,办理手续不容易,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办,因此心里着急。看到三妮儿,就抓着她手说:“你不是有本地的同学嚒,你就去问问,看有没有熟人帮忙。”又说:“要是找得到人帮忙就找,实在不行我就去找你大舅,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差回来….”胡庸城去省里报告工作,估计还要半个多月。
自从听说这件事,三妮儿心里就有些抵触:“别找他们了,都闹成这样,她们好意思见咱家人嚒,姓卢的不分青红皂白骂四妮儿,我不知道的都生气。”她越说嗓门越大,可见得外读书几年,她性格一点也没收敛:“….欺负四妮儿是不是。她儿子自己不长眼睛平地摔个大跟头,二话不说就赖到四妮儿头上。咱们还没跟她算她儿子干的好事,我要是你,我直接把东西扔到她脸上。姓胡的丫头片子也不是好人,我看就是她在搬弄是非。“
“怎么说话的你!“钟母看她口无遮拦,非常的生气:“姓胡的姓卫的?!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一个晚辈教训长辈,要别人知道你这没大没小的,还不指着你妈的鼻子说我没教好。”
三妮儿看她妈这样,不紧不慢的放下包袱说:“我要喝水,我回来一口水都没喝。”
她跑到屋里灌了一肚子凉白开,一点也不客气的说:“你偏心都没边了,舅舅生的就是宝,我们几个就是根草,你还护着她,当时就她在场,要不是她挑拨是非,姓卢的会无缘无故指着四妹骂吗?”
她突然重重的把被子磕在桌上,老木头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砰咚“的砸在钟母心上。
“就只有妈你还觉得她们母女两个好人,眼巴巴要对她好,可她们有没有把咱们家放眼里过吗?上次胡念梅说想吃新鲜笋,你就打法我跟四妮儿去山里挖笋,三四月天,我手冻疮都没长好!送过去又怎么样?人家当回事了吗?说句谢谢就把你高兴了。我可不稀罕。“
“还有上上次,大姐给四妮儿做了一个包,你看到了,就拿去送给她了,你有问过大姐吗?你有问过四妮儿吗?“
…..
钟母被这声质问给气到了,她怎么想得到三妮儿会说这种戳心窝子的话,嘴唇抖动,指着她半天说
不出句话来。
三妮儿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有一丝后悔,她话虽然没错,可是当着钟母的面说的这么重,她心里肯定不舒服。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反悔也没有用,她正转身准备溜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如果不是当初你大舅帮咱们家,你们几个怎么会有机会念书。”
“你爸种地不行,你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挣不了几个公分,当初你爷爷还拦着你舅舅给咱们送东西,可如果不是你舅舅帮忙,你想想你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钟母说:“要怨你就怨我跟你爸,舅舅是你们的亲人,你要记清楚了。”
三妮儿听到这话,也沉默了。
她烦躁的提着包走到院子里,刚好碰到站在一旁的伟华,他呆愣的叫了声三姐。缩手缩脚的不敢说话。四妮儿在屋里收拾东西,她看到三妮儿,说:“姐,这事你别管了,我知道妈心里也不舒服。你再这么说,她更难受了。”
钟母心里并不是毫无芥蒂,只是他们处于这样的情况,很多事情都是无奈的。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舅舅对钟家几个孩子有恩,就凭这点,钟母就不能对胡念梅母女说什么难听的话。一个是她亲哥哥的独生女。一个又是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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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妮回过神来,问她说:“你准备走?”
她看到四妮儿床头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就走过来给她整理,边说:“我下午给你去补办学籍,家里事情你不要操心,我周末回来帮爷奶干活儿。再说了,伟华这不还在家么?这臭小子懒得要死,让他干活也好,省得老往游戏机厅跑。”
伟华:“…”
四妮儿的确是心情不好,被冤枉是一回事,家里气氛也不太对劲,卢红兵从丁丁口里得知他是自己摔倒的时候,连句好话都没说,可见多不待见她们家了。好好一场喜事办成这样,谁能高兴?
两姊妹收拾完衣服,凑到一起说悄悄话。四妮儿说:“我去京都找大姐,我们说好这次要去天安门照相。”得知四妮儿考到京都来,最高兴莫过于大姐了。她刚毕业,因为在首都没有关系,毕业也分到了个不好不坏的岗位——在区里二中教语文。如果放到后世,这妥妥是稀罕的岗位。可现在教师稀缺,她才能这么顺利拿到编制。其他有关系的同学有的去了教育局,有的留校。毕业各奔东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