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酒吞童子来说,【酒】可以包治百病。无论何时何地、无论过了多久,酒和月亮是他唯二不会厌倦的东西。
不仅如此,不论对面是谁,只要在一起喝一杯,马上就能知晓对方的器量。
漆黑夜幕之下,幽深料峭的山谷之中,两道挺拔身影对坐着,杯酒交盏、酒气升腾。
月光在荡漾起伏的酒面上折射着迷离的光彩,酒吞童子一手握着酒器,并且用一种难以描述的新奇眼光望着对面的那个妖怪。
“不错嘛。像你这种家伙,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了。”对面的男妖身着与他风格截然相反的深色和服,衣袖宽大、羽织飘扬,偏偏胸前衣襟敞开,露出蜜色的结实胸膛,无论是神情动作还是饮酒的姿态都透着豪迈大气,令酒吞童子顿生共鸣之感。
“本大爷看你挺顺眼的。”鬼之王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个难得的喜悦笑容。深邃的五官随着肌肉拉伸显出一种既凶狠又愉悦的表情。
“是吗。”滑头鬼微微眯起眼,慢悠悠的嗓音显出十二万分的随意和慵懒,“这边倒是有点失望啊……如果背负众多传说的你,就只有这种程度的话?”
“哼,就只会逞口舌之利吗。”酒吞童子也不动怒,唇角一动,扯出一道略带轻蔑的弧度。
哗地两道轻响,空掉的两只酒器被再次地满上。
“……”时雨有点无语地坐在稍远处的干净石头上,看着拼酒拼得热火朝天的两只大妖怪,忍不住有点后悔地道,“早知道不过来了。”
“想睡觉了~”山兔揉着眼睛趴在她的腿上,虽然年纪几乎和时雨一样大,但无论是那娇嫩的声音还是幼小的形态,都与幼年时期没什么区别。
魔蛙倒是长大了许多,它们俩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画风的冲击感也是越来越强烈。
“男性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呢。”青行灯百无聊赖地靠在时雨身边,语带着嫌弃,“不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一样,总是做着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
“以酒量来测试器量……以这点来说,酒吞童子倒是和滑瓢有些共同之处。”时雨偏了偏头,看着青行灯稍微解释了一下,末了顺便吐槽一句,“不过也不完全准确啦。我就认识一个家伙,虽然滴酒不沾,但也不能因此否定他的器量。”
脑海中浮现那道樱花树边垂眸吹响长笛的清冷孤寂身影,大天狗的个性相当自律,日常饮品是茶,时雨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些年,从未见他沾过一星半点的酒液。
她轻轻揉了揉鼻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扑鼻的酒气,但刚开始闻到的那种带有强烈刺激性与酒精浓度的酒液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想到大天狗的时候,她忍不住就脑补了一下他喝酒的时候的场景——
估计,也就是一杯倒吧。
这样想着,时雨来了兴致。她在随身携带的包裹里翻翻找找,最终翻出一个水囊。
她将里面原本盛放的清水倒掉,跑到山洞里剩余的酒缸边上接酒。
“时雨大人,也想一试吗?”式神们都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一脸高兴地样子,白狼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不。”时雨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振奋的情绪,“我要把这个当做探望的礼物!”
“这个是很好的东西吗?”山兔站在魔蛙头上,好奇地探出脖子观望着时雨的动作,纯净透彻的石榴红眼眸中满是跃跃欲试。
“从某方面来说的话,算是吧。”时雨收起酒囊,将快要跳起来的山兔重新抓了回来,“不过你不许喝。”
“诶~~~”山兔顿时不高兴地叫了起来,两只雪白泛红的兔耳随着主人激烈的情绪竖立起来,两只小脚很有力地在空中蹬了起来,“我要喝嘛!我要喝我要喝!!”
时雨一个不慎,居然真的被山兔挣脱了开来,眼睁睁看着她兴奋地一跃而起,以兔子强大的跳跃力跳到洞穴的顶端,随后落到一只偏内侧的酒缸缸口边缘。
它得意地哼着小调转头看了看时雨这边,随后就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对着澄澈的酒面舔了一口……
下一刻,一只雪白和服的山兔往前一栽,就那么沉进了酒缸。
“喂!”魔蛙着急地一蹦一蹦跳了过去,精准地落在山兔刚才停留的酒缸边缘,它张开嘴,长长的舌头飞快地弹了出来,伸进酒面,尝试着将山兔拉出来,然而……
片刻后,一只魔蛙沉进了酒缸。
“啊……这两个笨蛋。”时雨几乎是无语地看着这两个活宝犯蠢,但一开始山兔为了避免被他们阻止而特意跑到了内侧的酒缸,时雨一时间也没办法绕过外侧进到里面,只能转头看向了乐不可支地围观中的青行灯,“麻烦你了,青行灯,去把他们两个带回来吧。”
“嗯~没问题呦~”浅淡眸色的美丽女妖动作优雅地以手捂唇,坐在行灯上一路悠闲地漂浮过去,柔白掌心中青色妖火升腾,轻而易举地就将结实沉重的大酒缸碎裂成粉末,伴随着骤然失去容器束缚的酒液涌出的,是两只晕晕乎乎的可怜妖怪。
“嗝~”接过两颊酡红的醉酒山兔,时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用干净的布帕拭去她湿哒哒的头发还有身上的酒液。
“嗝~~头好晕~~~”迷迷糊糊地嗅到熟悉的气味,山兔委屈地在这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中扭来扭去撒着娇,被打湿的洁白短发紧贴在白嫩的包子脸两侧,兔耳朵奄耷耷地垂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时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