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难道宋嘉历想从御花园把她给送出去?趁着此次是皇帝召她单独前来,现在四周无人跟着,景阳赶紧提起裙摆挪着莲步就往御花园去。
御花园她也去过,不觉得那里能有什么玄机啊,疑惑归疑惑,景阳还是如约来到了御花园。
冬季里即使是皇家庭院也没几样可赏的花,经过照壁,本来御花园中洒扫的宫人都上前来行礼,更有周到者要跟在公主身后伴随游园。有人跟着还怎么去找宋嘉历?景阳故作冷淡,眼皮也不抬一下,开口道,“本宫不惯有人跟着,自己略略游赏一番也就是了,你们自己做事吧。”
宫人们也听说这位卫国公主性子高傲,摸不清好恶也就不敢轻易招惹,听她说不要人跟着也就罢了,各回各位做起事来,人人却也还留出一只眼来看着公主的动向。
这花园中央是一潭湖水,虽已入冬,却还未到隆冬冰封的时候,湖面看上去还是潋滟的。景阳围着湖水走了一圈,却到处都没瞧见宋嘉历,也难怪,若是自己这么走马观花地看下来都能找着他,那其他的眼睛自然也早就能瞧见,孤竹君哪是那么容易暴露的人?
看了几朵花,戏了一会鱼,当景阳感觉周围的眼睛对她的关注少些了时,她才漫不经心地朝着那葛蔓攀附的山洞去。
那是说是山洞,其实也只是假山下过路的通道罢了。离那洞口还有十步的距离时,景阳看见了,也听见了,穿着太监服饰的宋嘉历抬头与她对视一眼,旋即低下头去,以传音入密告诉她,“洞中有机关。”
若不是四面都有人暗暗看着,景阳忍不住要为宋嘉历鼓掌叫好了,方才她在花园中兜圈子时,从各个方位看了那洞子,真是个实打实的盲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不看清洞中的情况——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宋嘉历他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十步,九步,八步……跨进洞口,景阳感觉那些眼睛们都将目光投向了这洞口,脚下快不得也慢不得,只有若无其事才能不露出破绽,在与宋嘉历错身的一瞬间,他也无言语,只是揽住景阳的腰将之向上一送,洞顶便有个机关打开,景阳也是反应得快,被宋嘉历往上这么一抬便知道了他的打算,提起轻功就钻进了洞顶的入口——假山中原是掏空了的,此刻,机关合上,景阳便握着宋嘉历递给她的火折子进了那腔子里。
在错身的一瞬间,景阳看得明白,那山洞里分明还有个与她一样面貌、一样装束的女子,这招狸猫换太子,宋嘉历用得极好。
在这腔子里,有一身太监衣裳。景阳伸展不开手脚,却也尽快地换上衣服,脱去发上的珠钗,将头发打散挽了个内侍的发髻,将珠钗一应揣到怀里。她不敢慢了,因为她听见有扑通落水的声音,还有众人惊呼施救的声音。
过了片刻,宋嘉历又回到这洞子来,轻敲洞壁,传音道,“好了,下来了。”
景阳被宋嘉历托住落了地,两个“内侍”相视一笑,匆匆离了花园。在景阳离开洞室那一瞬,她也不忘将吹燃的火折子扔进那腔子里,让那一身华服烧成灰烬。
景阳一路低着头跟着宋嘉历,宋嘉历倒贴心,为她找的衣裳很是合身。到了皇城门口,宋嘉历掏出一块令牌来在守门禁卫面前亮了亮,哑着嗓子道,“太子命我俩出宫为公主采买珍馐。”
公主落水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皇城门口,既是太子有令,守门禁卫自然不会过多盘问。纵然宋嘉历他爹不太待见他,其他人却也是不敢得罪太子。
出了皇城,景阳才舒了口气。坐上宋嘉历准备的马车,景阳擦了擦额上的汗,忍不住对宋嘉历竖起大拇指,“太子殿下好本事啊!”
宋嘉历却没怎么出汗,他为景阳擦了汗,笑了笑,道,“太子妃想做什么,太子没本事做到怎么行?”
德行,夸两句就上天了。
“所以方才落水的人是你安排的替身?”景阳双手环胸,靠在车厢壁上,笑着问,“易容了?”
“自然。保证毫无破绽。”宋嘉历点头。
“这大冷天,掉进水里多冷啊,下次,你替我谢谢那姑娘。”景阳有些过意不去,为了配合她演这场戏,让人家姑娘大冬天往水里扑。
宋嘉历莞尔,指节翻动,扯过旁边的狐裘来,搭在景阳身上,“她不会吃太多苦,你的心意我会传达。她刚一落水便有许多人上去施救,不碍事的。倒是你的寒毒,没有铁心参压制,还受得住吗?”
景阳心里一荡,难为宋嘉历前脚刚为她挨了一顿骂现在又这样关心她,心思荡着荡着就荡回了那湖面,景阳挠了挠头,小声问,“我没事,我问你啊,那个,易容泡了水会不会露馅?”
宋嘉历忍不住笑出声,这丫头永远这么古灵精怪的,“放心吧,没人能认出来。方才禁军统领何羡亲自送公主回宫,接下来公主便因伤寒卧床,太医会说不可探望,纵使是父皇,也没机会发现问题。”
何羡?这个人又是谁?
“皇后母家姓何,何羡是皇后的嫡亲侄子。”宋嘉历一眼便看穿景阳的心思,开口为她解惑。
“哎,对了,那岂不就是你表兄弟?”景阳恍然大悟,宋嘉历是独子,该是皇后的儿子吧?
“你又忘了,我跟你讲过的,我虽叫皇后母亲,可却并不是皇后亲生。我亲娘无名无份,且早已过世了。”宋嘉历摸了摸景阳的头,语气间有些无可奈何,“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