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完全没有展开的打斗在驿馆后院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景阳费力拖着和真进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这鸟,这两人,这字条……事情越来越复杂,牵扯了许多人,现在应付这两个人还能使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办法,可对那正主呢?景阳隐隐感觉自己摸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支持她走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对宋嘉历的信任——哪来的信任呢?
让宋嘉历捂住口鼻,焚起香炉,将宣华撕成碎片扔进炉子里,看着和真与程北归在烟雾中咬牙切齿一万个不甘心的神色,景阳念了声“无量寿佛”,她景阳也算半个道家弟子,师父保佑,祖师保佑,诸天神佛保佑……
待宣华之气浓得不能再浓、和程二人五迷三道之时,景阳手起针落,扎上两人关键穴位,在宣华烟雾中,敛眸凝神,在两人耳边喃喃低声道:“和亲队伍一路顺遂,驿馆中的正是你们护送的令善公主……”
“和亲队伍一路顺遂,驿馆中的正是我们护送的令善公主……”两人双眼无神,只知跟着景阳一起念。
景阳终于稍稍安了心,其实,她与和真一样,都是初次施用牵思,不同的是:和真是兵行险招死马当作活马医,而她是得了师父的亲传——师父在看到宣华之后,便将宣华的奥妙与用法都传授与了她,说起来师父又是如何得知这前朝秘术的呢?想到形容憔悴的师父,景阳叹了口气,师父啊师父,你身上还真是有好多难解的谜团啊。
“成了。”景阳掀起香炉盖子,将里头残余的宣华用银针挑了出来,扬手又将炉里火星用茶水扑灭,转身对几步之外的宋嘉历道,“我顺便扎了他们的睡穴,等他们再醒来,便只记得我就是正牌公主了。”
宋嘉历走上前,看了看倒在桌边的两人,“青鸟被毁,他二人又忘了公主在外,联系中断,大概可以再瞒上十日。景阳——”宋嘉历看着景阳,“十日后,姜掩月到青唐郡,必然会与这二人碰面,那时候,牵思恐怕也会失效。那时,如果事情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你便换回男装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那你怎么办?”景阳反问。
“我与姜掩月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互相算计也是常事,她不会太过为难我,你放心。”
“也是,毕竟你们是有婚约的,你出事,她也好不到哪去。”景阳垂首,何时变得如此糊涂了呢?宋嘉历知己知彼,自己有自己的谋划,这条不归路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摸着黑无所顾忌地在走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轻轻抚上景阳垂下的脑袋,宋嘉历叹气,“如今说不明白,总之,你信我。”
景阳愕然抬头,觉得自己方才语气和动作都忒怂包了些,天啊,她堂堂回阳堂堂主景阳怎么流露出这么娇弱的小女儿姿态?景阳忍不住轻轻扇了自己两巴掌,定然是宣华惑人心神。
宋嘉历看着神色古怪的景阳,不由失笑,“无论你什么样子,总让我莫名欢喜。”
脸上霎时烧起来,景阳转过头去,欢喜?提心吊胆、要死要活有什么可欢喜的?
景阳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在拖着和真回房间的时候,每走一步她都能怀念从前白衣飘飘的潇洒岁月,那时候的她,不苟言笑,让人不敢仰视。如今,她拖着沉重的和真,简直迈不动腿。困在这驿馆内,见招拆招,眼见着所有计划都要乱成了一锅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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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授受不清,拖走和真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景阳的头上,脑补这场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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