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中的操场,此时已经是一片人声沸腾,这回就连老师们也已经压不住学生的喧哗,他们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甚至越发地大声起来。
事实上在单静秋说出自己的身份后,已经有好些学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不自在和局促的神情,有的开始不好意思,生怕自己被点名批评;有的坦然面对,只觉得自己无非是说说而已;有的则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假话,可他们不知不觉地同样将眼神放到了站在那笔挺的单静秋身上。
而这时,单静秋已经继续拿着话筒开了口:“可能会有同学疑惑,我到底来讨什么公道的呢?你们分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莫名其妙被我这个同学的妈妈扣上大帽子呢?”她能看到下头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同学的确万事不沾身,连理会都不理会,有的同学只是说说而已,有的同学只不过发自内心看不太起我的女儿……就这样罢了,可真的是罢了吗?”
她的话掷地有声,要下头的那些喧嚣总算安静了下来:“我今天站在这,作为一个妈妈,我只想问大家一句,我的女儿是有罪吗?她做错了什么?”
她说完话,再度引爆了下头的哗然,平日里他们可以天天挂在嘴巴上讨论,或者是背地里投以的嫌恶表情,在对方的妈妈面前总是有些站不住脚,要他们均情不自禁地心虚了起来,只是在心底暗暗地说些以后不说了的话。
单静秋没有喊人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有的人这样说,学校里头有几千个学生,女生也占个一千多,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选中了你,这肯定是有理由的,要嘛是她上赶着在老师面前凑,要嘛是她平时打扮得太招摇、穿得太过清凉、甚至说不准就是她主动勾搭了老师,才会导致这个结果,否则老师好端端地碰她做什么。”
“又有人说,这位王自强老师明日里风评很好,从来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在班上同学那好评也很多,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一场污蔑!再说了,平时老师这么好,就算是老师真的犯了错,至于吗?有必要报警让他进公安局吗?这会彻底地毁了老师的一辈子,实在是太恶毒了。”
“还有人很热情,帮忙还原现场,明明还在侦办的案情却能说得有声有色,就连我这个做妈妈的不知道的内情都能清清楚楚,明明从来没有和我女儿说过话,甚至对她从前到现在的经历侃侃而谈。”
下头已经是鸦雀无声,有好些人已经心虚地看着自己的鞋子,不敢抬头,因为这些话,他们确确实实地说过,甚至说得更夸张,更过分。
单静秋看着这些孩子又悲哀又难过,他们甚至从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我很想和你们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想去警方那开说明,向你们所有人大声地说,我的女儿从头到尾没有错,可是你们会听吗?你们会接受吗?还是继续这样自顾自地相信你们的真相,做你们想做的事情?”
“……在案件发生的那一天,我告诉我的女儿,咱们可以不报警,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然流言会杀人的,我那时候就猜想到,也许女儿的周边会围绕着无数关于她的传说,她的谣言,甚至我的丈夫哭着求我女儿,他说,他可以带她离开这座城市,也可以带她转学,从此以后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可是即使是那时候的我们,也没有想过第一个拿流言这把刀伤害我女儿的,正是她的同窗好友。”
她说得有些动容,声音带着些哑:“那天,是我的女儿拒绝了我,她告诉我,凭什么?明明受到伤害的是她,却要让她去逃跑?她告诉我,她要让犯罪的人接受法律的审判,不再让坏人苟延残喘,甚至去伤害下一个无辜的女孩,哪怕有可能她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也就是在那一天,协助调查的警察,在你们敬爱的王老师家,搜出了另外一个孩子受到伤害的证据,我为我的女儿骄傲,她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下头的很多张稚嫩的脸,正看向她的方向,满脸迷茫。
“事实上,在站到这之前,我想过很多很多,我甚至一直在想,我要如何去证明女儿的清白,可今天站在这里,我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了,我只想问你们一句凭什么?”
“你们凭什么把自己当做法官、当成警察?提审犯人,观看证据的警察,都告诉我,我的女儿没错,他为我的孩子骄傲,你们凭什么给我的孩子定罪?是,世界上的人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挑中我的女儿,我也难受,我也痛苦,可你们又凭什么因为我的孩子比你们更倒霉而伤害她呢?你们高谈阔论,觉得我的女儿做的太过头,对老师太无情的时候,请问你们是当事人吗?你们又凭什么替我女儿来决定她怎么做才是对的,你们到底凭什么?”
“人类拥有思考的能力,我想是去思考如何让这个世界更好,而不是向无辜者通刀,人说话的能力,是用来交流沟通,而不是用来传谣伤人。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大概就是传谣言的人只需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受伤害的人用尽浑身解数都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单静秋一览众山小,她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孩子,继续往下说:“我不会、也不必向你们证明我孩子的清白,因为我知道、法律知道、警察也知道,她没有做错。”
“可我只想要问问你们,你们会不会偶尔有些愧疚?偶尔有些不忍?偶尔也同样不明白,为什么犯罪的人只是接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