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超再次吓了一跳,“会出什么乱子?”
龙谦微微一笑,“我听说不久前,皇上听信几个小臣,想着变法图强。但触怒了掌握实权的太后一党。百i维新就此夭折。谭嗣同等六君子血洒菜市口。据说皇帝曾有纵兵包围颐和园,囚禁太后之谋。也难怪太后深恨光绪帝,想着要废掉皇帝,另立新君。”
陈超大惊,“你,你这是从何听来?”
“小道消息,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嘛。消息或许作不得准,但太后对今上不满却是真的。鲁南消息闭塞,但bei jing可以嚷翻了天。都说光绪爷被幽禁于瀛台,形同囚犯,连饭都吃不饱。”
“啊,此话当真?”陈超不由得站起身,神se急迫,仿佛他爹被囚禁似的。
“只是传言,我又未亲见。”龙谦一摊手。
陈超是同情戊戌六君子的,对康粱变法图强的主张也有几分赞同,国家叠遭大难,变法图强成为了一代知识分子的共识。戊戌事变的始末,陈超大致清楚。深恨袁世凯出卖了皇帝,导致变法夭折。但他又是很谨慎的人,即使对萧观鱼那样的老友,也不愿多议论朝廷大政。自问从骨子里讲,陈超不喜欢慈禧恋栈权力的行为,更不喜欢牝鸡司晨,皇帝早已成年,太后干嘛把持着权力不放?说是归政于帝,但三品以上大员的任免仍cao于手中,这算什么归政?变法不变法,都是皇帝的权力啊﹍﹍
“你说的这些,跟义和团有何关系?”陈超拉回了话题。
“有,关系大了去了。”龙谦微微一笑,“陈先生想必听说了,洋人是支持今上的,据说英国公使就曾对李鸿章说,大英帝国只承认今上的z fu﹍﹍陈先生,洋人是不支持太后废黜皇帝的。”
这个陈超确实听说过。萧观鱼有个表弟在京师总理衙门当差,官职不大,但消息灵通,与萧观鱼一直有书信来往,今chun曾寄信来谈及各国公使对幽禁今上的不满,但龙谦所说李鸿章的故事,陈超却没有听过。
“李中堂如何说?”陈超几乎忘了,龙谦不过是盘踞蒙山的响马头子,他又如何得知帝国最高层的秘闻?
“李鸿章说,这是我国的内政,你们就不要管了吧。”
“中堂这话说的好。洋人的手伸的也忒长了些。”陈超颔首,李鸿章从来未进过军机处,其实是不能叫中堂的,但民间偏偏叫的贼响,尤其是汉族知识分子,一个李鸿章,一个张之洞,成为了他们的jing神偶像。尽管马关条约的签订让李鸿章名声大损,但陈超还是尊称其为“中堂”。
“若是时间倒退百年,李大人此言原也不错。但今非昔比,洋人的势力已深入我中枢,英、i、法、俄、德、美等数国在华利益纠葛,他们自然关注中枢的人事变更,谁的政策对其有利,他们就支持谁。而洋人的反对,便是大权在握的西太后,也不能不顾忌﹍﹍”
“又被你绕走了,这和义和团有何关系?”
“不要急嘛。”龙谦微微一笑,“你知道的,义和团打出的旗号可是扶清灭洋呢。太后深恨洋人对于皇位更迭的干涉,不免生出利用义和团的念头。而朝中的满清贵族,比如其子被选为储君的端郡王,是不是会更喜欢义和团呢?”
陈超表面上沉静,但内心却惊疑万分,龙谦这厮的分析不能说没有道理。义和团在三庄附近没有形成气候,主要原因是附近没有建教堂,但周围县城及大一点的村镇闹腾的极为厉害。这个,他是知道的,正想开口,龙谦又说话了,“朝廷支持义和团,必将大张其气焰。据我所知,义和团众,多是贫困无依之农夫,将怨气发泄于洋人。袁世凯主政山东,一改前任巡抚对于义和团的态度,大力镇压之。但如果京师高层态度变化,必然将在山东得不到扩张的义和团众诱至直隶,以他们一贯的做法,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洋人,焚教堂,触怒列强是必然的。若只是在乡间小打小闹也就罢了,不过让官府掏钱安抚洋人。但如果闹到京师,问题就严重了。如今北洋水师几近覆灭,国家有海无防,后果堪虞啊﹍﹍”
陈超沉默着。他曾在八年前陪同友人逛过一次bei jing,那是他仅有的一次远行,皇城的威严大气留给他极深的印象,某种意义上,bei jing之行成为了他的jing神支柱,生于一个伟大的帝国是多么的自豪啊。可是,五年前的甲午一战,将他的梦想彻底击碎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会怎样?难道英夷会再次发兵吗?就算京师有变,跟你的小小蒙山军有何关联?袁大人手握雄兵数万,不用打,踩也将你踩死了。”
“哈哈,陈先生是真不懂呢,还是装糊涂?自洪杨乱后,满清中枢威信大减,各地督抚威权i重。两广之李鸿章,两江之刘坤一,两湖之张之洞,都是朝廷不能不用但又难以驾驭的汉族重臣。对于朝廷的大政,顺之从,违之逆。而袁世凯此人,最善于察言观se,见风使舵了。京师乱起,袁世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顾得上小小的蒙山军?再说了,对于天下大势,如龙某般洞若观火者又有几人?不若我们俩打一个赌﹍﹍”
“赌什么?”
“若是局势如龙谦所预料,陈先生便加入我蒙山军如何?”
“这个你就别想了。”
“哈哈,陈先生,你是不相信蒙山军在这个千年未遇的大变局中会开创一番基业?”
“什么样的基业?”
“洗刷五十年来之屈辱,复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