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财不露白。源义大郎此次来宋境,随身也带了百余名武士。跟他参加扑买大会的也有三十几名武士。武力值不算太弱。但如果被那个强盗团伙盯上了,这些武士可真不够瞧的。正因如此,源义大郎下了木台,走出人群,直接对那些穿着木屐,梳着通天炮的武士们使了个眼色,武士们当即簇拥过来,源义大郎小心翼翼地把黄州寒食帖背上身上,疾趋出城,准备汇合留在汴梁北门外的其他武士,立即直奔黄河,顺流而下。
没办法,源义大郎也是个百战余生的武士,他刚才既然感受到了岳飞的杀机,当然不会认为危机已经过去。只有到了黄河之上,驾着快船一路冲进大海,才算龙入大海,虎入深山。
源义大郎认为自己的速度够快了。可是在走出城门不过五里地,进入一片杨树林,忽然听到一阵唿哨声。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步人甲武士从树身后闪了出来,手架上好的强弩,正正拦在当路之上。
只听呛啷啷一阵响,倭国武士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倭刀。虽然这些武士也清楚,一旦动起手来,他们这些武士一个也休想逃脱。虽然这些武士极善单打独斗,但在组成阵势的步人甲面前,个人的武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不要说他们身上连甲胄都没有。
源义大郎的手也按紧了腰间倭刀,紧盯着拦在面前的中年汉子。这汉子身材粗壮,看上去像个武士,偏偏又穿着一身书生袍子,手里拿着一柄素扇,看上去颇不谐调。
中年汉子把扇子摇了两摇,对源义大郎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嘴白森森的牙齿。“某家徐进士,已在这里候源义大郎多时了。”
源义大郎色厉内茬地叫道,“你纵然是个进士,也不能无故拦住我等去路。莫非你见钱眼开,想要在光天化日下抢劫?”
徐进士哈哈大笑,“大郎说笑了!某家真想抢劫你,就不和你废话了。某家在这里候着大郎,只想请教大郎几个问题。”
望着如铁人森立的步人甲,源义大郎几度想暴起拼命,但终于还是忍住了。他想弄清楚徐进士的来意。若是求财,给他就是。若是要命,再拼不晚。
望着矮矮壮壮的源义大郎,徐进士忽然笑容一敛,冷冷说道,“源义大郎,你于靖康三年五月十二于京东西路的登州上岸,共携带了一千柄上好倭刀,一百一十二名武士,又雇了三百多民夫,然后坐船入河,五月十九,你出现在太行山中部的一个小村庄里。之后你和你的武士通通神秘消失了,再出现,已经是六月初,你带的刀不见了,你雇的民夫也不见踪影。某家想知道,你的刀卖与了何人?那些民夫又去了哪里?”
六月天气,源义大郎却如堕冰窟。他瞪着一双眼睛说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对我的行程如此熟悉?你肯定不仅仅是个进士。”
徐进士森然一笑,“某家徐进士,姓徐,名进士,可不是金榜题名的进士。现任护民军暗情司主管一职。”
源义大郎脸色变了。既然暗情司主管都出面了,说明自家一行人早被护民军给盯上了。想到这里,源义大郎当即命令武士们放下倭刀。
在处心积虑的暗情司面前,数十名武士只不过是砧板上的肉,反抗也只是白白牺牲。
源义大郎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徐进士的眼睛问道,“既然阁下对我等如此熟悉,源义也就不再隐瞒了。我是被太行山中部饿虎岭上的麟公子所约,特意为他送刀而来。一路之上,全都有人接应。至于那些民夫,全部被麟公子给留在了山寨之中。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徐进士摇摇头,有点遗憾地说道,“源义大郎,看来你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忽然打了个响指,只听嗖嗖声响,武士们惨叫连连,却是已经被射倒了一半。
源义大郎没想到徐进士说杀就杀,不由暴叫一声,抽出倭刀,对准徐进士劈头就斩。徐进士素扇一张,竟然拦住了源义大郎的下劈之势,原来这扇子却是精钢所铸,只是涂了层素漆。同时进步,出拳,一拳把矮壮的源义大郎给打倒在地,一脚踩在胸口,冷冷说道,“倭鬼!我想听实话!”
幸存的十几名武士先被强弩射晕,此时看到源义大郎被人踩在脚下,顿时狂怒,抽出腰刀对准徐进士扑了上来。
徐进士喝道,“杀光这群倭鬼!一个不留!”
强弩破空声中,三十几名武技粗湛的倭国武士全被射翻在地。源义大郎的眼睛都红了,对踩在胸口的脚置之不理,只是瞪着徐进士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太行山中发生的事,又何必再问!”
徐进士面如严霜,冷声说道,“源义大郎,华夏须比不得你们倭国。我知道你们倭国平民没有一点地位,任凭你们武士杀戮。但在华夏的国土上,士农工商的生命一样宝贵。麟公子是我护民军大敌,你把倭刀卖与刘麟,就是与我护民军为敌,论罪当斩。但是如果你不把三百多民夫残杀于太行山中,也许我会留你一条命回倭国。但是你既然杀我国人,那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源义大郎脸上忽然露出决绝之色。“既然你一意杀我,想必我那些武士也已不幸。杀人者人恒杀之。此言确实不假。不过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允许我以武士的死法死去。”
徐进士收回了脚,冷冷说道,“请。”
源义大郎翻身坐起,跪在地上,伸手把挂在背后的黄州寒食帖卷轴拿出来,递给徐进士,低首说道,“此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