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殿下未赴藩,不必设仪仗。”常思青的脸上有股冷意。
护卫军中顿时炸了锅,愤怒的情绪在迅速扩散,一时间喧哗声四起。
堂堂亲王被芝麻大点的官如此怠慢,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祁铭赶紧挥手稳住众人。“本王该赶往通州,还是留在顺义?抑或便宿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常思青嗫嚅道。
哼!一帮官僚,这点事都谋划不周,还好意思奢谈治国理政!
朱祁铭忍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默然以对。
自己虽是亲王,但仍然属于朝廷体制外的人,而对方是朝臣,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就是钦差,代表着整个朝廷,代表着皇上。
为难钦差,无异于谋反!
再说,二人此来,肯定是受了朝中重臣的差遣,又何必把气撒在两个五品官员的身上?
“在下告辞。”
常思青、武奇行过礼后,转身上了马,招呼随从策马离去。
欧阳仝附在朱祁铭耳边低声道:“在朝中重臣看来,殿下是悬在许多人头上的一把利剑,都担心殿下说动皇上革除流弊,从而损及他们的私利,故而,殿下此番入京,朝中重臣并不乐见。”
本王有这样的意图么?朱祁铭没有搭话,默默转过身来,命梁岗点齐百名护卫随行,命唐戟率大队人马赶往密云驻扎。
唐戟虽气愤难抑,但还是听从了命令,落寞地率众离去。
就在这时,前方十余骑人马护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离得近了,就见一人从马车上掀帘而出。
那人身着大朝朝服,仪表不俗。头上的梁冠有四梁,腰间是素金束带,一看便知他官居四品。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陆康参见越王殿下。”
“陆大人此来,所为何事?”朱祁铭打量着陆康深沉的面色,预感到又将有事发生。
在阳光与积雪的反光交织映照之下,陆康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失真,目光闪烁不定。
“在下是来劝殿下的。”
劝?只须听个开头,就知道来者不善。
“本王奉谕入京,莫非陆大人要劝本王抗旨?”朱祁铭眼中带着些许的鄙夷意味。
陆康微微躬身,摆出了十分规范的典雅姿态。
“殿下言重了,言重了!皇上有旨,殿下不得不从。可是,殿下也有另外的选项呀,譬如,上书婉拒。”
“本王为何要婉拒!”朱祁铭的语气中不再有半分温润味道。
“百官以为,殿下当今要做的正事首推请旨赴藩,至于入京嘛,天下诸王皆有此意,皇上并无准奏的先例,难道殿下可以例外吗?”
欧阳仝、梁岗、冯铎等人齐齐一震,愣在了那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