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家刚刚慢待过你,皇上正为此不悦,这个时候洒家还能去皇上那里撵你出京?洒家又不是一个愣头青!王振轻哼一声,“洒家并无劝殿下赴藩的意思。”
朱祁铭望着王振貌似老谋深算的样子,心中很是不以为然,嘴上却道:“话说回来,本王暂居京城其实对公公大有益处,就拿瓦剌使臣来说吧,一大堆人跑来大明骗吃骗喝骗赏赐,对此,朝中百官不愿拿主意,公公也不愿拿主意,都怕为交恶瓦剌的后果担责,可是,总这么拖下去能行么?瓦剌使团年年都在增员,等哪天他们一下子来个数千甚至数万人的使团,公公就为难了,百官肯定不会拿主意,难不成要让皇上承担交恶瓦剌的责任?当然不能!彼时公公少不得要挺身而出,担起天下人都不愿承担的重责,这样的话,公公祸福难料啊!而有本王暂居京中,公公大可不必为此事发愁,故而公公还欠着本王一份人情。”
就你能!王振的脸色变换不定,最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洒家受教了,告辞。”
朱祁铭送走王振,就见欧阳仝急急进了存心殿,“殿下,王振此来所为何事?”
朱祁铭笑笑,“说是送赏。本王知道,紫禁城里有几件事让王振看不明白,他不来越府走一趟哪能睡得安稳!”
欧阳仝莞尔,“可惜来了还不如不来,殿下给他灌点**汤,他愈发睡不安稳喽!”俄而笑色一敛,“在下方才听人说,英国公与喜宁公然撕破了脸,果然不出殿下所料!”
机会这么快就来啦?朱祁铭精神一振,“诶,欧阳长史快将此事说个明白。”
“是。喜宁、英国公的田庄挨在一起,喜宁不是有个义弟改名叫喜胜么?喜宁骄横,喜胜跟着骄横,竟敢率众找英国公强索田地,英国公不依,双方大吵大闹,后来动了手,英国人家里的一个妇人因此而堕孕身亡,英国公哪能咽下这口气!便忿然将此事诉于皇上,皇上却免了喜胜的罪,只把动手的几个净身者流放到了边卫。”
“后来呢?”
“后来?”欧阳仝拂拂美髯,“后来喜宁说英国公也私留净身者,于是,皇上敕谕将英国公家里的净身者也流放到了边卫。”
切,堂堂英国公与二号中贵之间竟然是一味地争强斗狠,一点智谋含量都没有,好生令人失望!朱祁铭不禁叹了口气。
欧阳仝却是兴奋不已,“殿下,英国公吃了大亏,这仇可是结大了!在下以为,眼下时机已成熟,咱们正好借英国公之手除去喜宁!”
“不!”朱祁铭凝思片刻,“先得制住王振!”
“殿下,王振受贿无数,家产富可敌国,云娘手里必定握有王振贪墨的确凿证据!”
朱祁铭摇摇头,“在皇上眼里,王振再怎么贪墨都不是事。欧阳长史仔细想想,如今皇上最忌惮的是什么?”
“瓦剌虎视眈眈,皇上最忌惮的必是大明官员暗通鞑贼!”
“不错!”朱祁铭目光一亮,“去年年初咱们途经大同,听说了当地某个百户的冤情,冤情是大同镇守太监郭敬造成的,而郭敬是王振的心腹,抖露出郭敬的丑事,王振就洗不白自己了!这张牌不宜早打,如今打出正当其时!”
欧阳仝连连点头,“那件边境秘事难以走正路传到通政司,不过,兵部正为边关一系列接战失利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一旦急奏绕开通政司而直达兵部,兵部可将朝中的不满转移到内侍监头上,如此好事,尚书大人邝埜岂会置之不理?在下这便与梁指挥使商议,命人赶赴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