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嘈杂的宫门口传来一个主事太监尖利的声音:“快来人帮忙抬一下棺椁,快要掉了还有,赶紧的,纪淑妃用过的这些没用的东西都给烧了,太后昨个刚过完大寿,这些东西放着晦气。”

这回,不等顾雨桐反应过来,小太子已经冲了出去,直奔宫门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顾雨桐无语望青天。

心中虽这么想,但终是放心不下,默默的跟了出去。

只见一口梨花木棺椁正巧抬出门外,生生被小太子截住。一旁搬运着遗物的小太监一时刹不住车,一屁股坐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其中一张花笺却飘落到顾雨桐的脚爆她弯腰捡起,看了看上面的字,待片刻后明白所谓何意时,不由周身一寒。

上面仅有寥寥几个娟秀的楷字:

钩弋夫人

反面是淑妃妹妹亲启。

这种语气,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两个宫女口中不可一世的皇贵妃娘娘差人送来的。

钩弋夫人,表面上只是汉昭帝生母的名讳而已,却结合了淑妃和小太子的特殊身份又被赋予了另外一种意思,那便是一种起源于汉武帝,鼎盛于北魏的宗室继承制度,子立母死制。

换言之,就是欲立太子,必先赐死其母。

尚未从这残酷的现实中清醒过来,顾雨桐手上的花笺就被抢了过去。对方正是刚才不幸摔倒的小太监,他抢过花笺,顺手推了顾雨桐一把。而她现在毕竟是三岁的奶娃娃,怎么也抵不住这么大的冲击,一个重心不稳也坐到了地上。

小太子见顾雨桐摔倒了,也顾不上和那几个抬棺椁的太监纠缠,急忙跑到顾雨桐身边把她扶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土,问道:“没受伤吧。”

他以为她会哭,可谁想那个女娃娃只是看了一眼两只蹭破了皮的脏手,皱了皱眉头,然后拍了两下就回道:“没事。”

“呦,没想到是太子殿下啊,倒是奴才们怠慢了。”殿内传来那个管事公公尖利的声音,不一会儿这个大腹便便的公公便走到了面前。

顾雨桐见状眉头不由拧得更深了。她总觉得不对劲,直到刚才听到了那两个宫女的对话,更有一种莫名其妙熟悉的感觉。

这种疑惑和不妙的感觉满满的在她心头扩散开来。

小太子下意识的将顾雨桐挡在身后,用瘦弱的身躯护住她,仰起头倔强的问道:“我娘我母妃她怎么了”

顾雨桐从背后默默地抓住他的手,轻轻的握了握,似是慰藉。其实他清楚棺椁里躺着的是谁吧。其实他明白淑妃并没有人们口中那么风光,其实她过得并不好。其实他已经知道他最爱的娘亲已经死了吧。

可是他还是明知故问了,就像所有依赖母亲的孩子一样,假装母亲还在的样子,希望她下一刻就从宫门中探出身来,朝他暖暖的笑。

“淑妃娘娘午时三刻已经薨了。”

冷冰冰的话语,伴随着宦官特有的奇怪的调调,显得那么阴森恐怖。

听到这样的回答小太子终于发飙了:“你胡说我要见我娘你们都让开。”说着就要冲向那口棺椁。然而却结结实实的被一只大手拦住:

“殿下想要去的话,待洒家禀明了皇上才能去见呢。”

小太子刚想反驳,那个公公就话锋一转,细长的眼睛扫向顾雨桐:“眼下要紧的是,这三岁的女娃娃是从哪来的据洒家所知,宫中还没有三岁左右的女眷呢。这般来历不明的人按照我们大明律法理当仗毙。来人拖下去杖毙。”

那语气要多威严有多威严,丝毫不留情面。

顾雨桐咬着牙,心中早就问候过那个丑太监的祖上十八代了。而直到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起她来的时候,心中才真正感觉到了害怕。她还不想死啊起码不想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啊

小太子见状,又冲回了顾雨桐的面前,掰开其中一个侍卫的手:“不许带她住”

那个主事公公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把他拉了开去。

小太子如自己要被仗毙了一般拼命挣扎,不断哭喊着往顾雨桐那里冲。

他不想让她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被发现,也不会濒临死亡。她还那么小,那么小。她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啊自己在她那个年岁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很清贫,但起码在娘的身爆不会像现在这般危机四伏。

娘死了,他保护不了。如果连一个比自己小的娃娃也保护不了,那这太子当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梁公公,不许伤她梁公公,求求你。”他的语气渐渐的软了下来,慢慢的变成了哀求。

“殿下当真是折煞奴才了。”那个主事的公公掩嘴一笑:“可是奴才这也是秉公执法呀,还望陛下见谅。”

相比之下,那个真正要被杖毙的却显得淡定的多。倒不仕雨桐视死如归,而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伸手,轻轻的抓住小太子的衣角,嘴唇微颤的启齿:“我问你,你到底叫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小太子也停止了挣扎,慢慢的回答道:“我娘叫我梓啸,父皇给我取的名字是,朱佑樘。”

朱佑樘。

这个名字反复在她脑海中盘旋。

是了,她总算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他明明穿着锦衣,却单薄无比;明明是太子,宫中却无人侍从左右;明明应该叫母妃,他却一直叫着娘。

从纪淑妃暴毙,到宫人嚼舌根说他是个隐藏了许多年的私生子,难怪一切都那么熟悉。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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